苍双鹤见晏妙萏进门,脸上又换成了平日里淡漠的表情,同晏亭简单的说了句告别,礼貌性的对晏妙萏点了点头,随即转身走出了晏亭的房间。
晏亭看着苍双鹤的背影,撇撇嘴,心下暗道:这变脸的速度,实在了得!
晏妙萏进门之后,晏亭不说话,她便一直那么恭谨的立在一边,直到晏亭回神之后让她坐了,她才小心翼翼的跪坐在席上。
看着晏妙萏的拘谨,晏亭轻笑了起来,“妙萏,我们只当寻常人家的亲人一样说说话,你实在不必如此紧张的。”
晏妙萏身子微微抖了一下,随后嗫喏道:“可是我们毕竟不是寻常人家的子女。”
这一句是晏妙萏的真心话,不管她是怎样的态度,能说出心中的话便是还有交谈的可能,晏亭缓和了一下自己的表情,随后恁般和善的对晏妙萏说了起来:“不管是怎样的人家,若然没有十分必要的利益争端,亲情还是十分必要的,我不觉得你与我之间究竟有着怎样不可调和的矛盾,你又何需处处防我?”
晏妙萏突然抬起了头来,见晏亭笑得和善,好像当真不记恨她先前的行为一样,咬着唇半晌才轻缓的说了一句:“难道三哥当真不会怨我?”
晏亭笑了起来:“我为何要怨你?”
晏妙萏愣了一下,随后脸上露出一抹不甚自然的笑,松了一口气之后,语调也放松了许多,轻声细语的回道:“家中这么久没个消息,我当三哥是怨了我才会如此,方才那般的生疏,三哥莫要笑我。”
见晏妙萏看上去顺畅了许多,晏亭倒也与她若寻常说话一般扯开了家常,从晏子恩会走了说到晏痕近来的情况,又从府中的琐事说到了大梁的趣闻,直到看见了晏妙萏露出了真心的笑,晏亭才轻咳了咳,转了话题,“妙萏,若是我没记错,你今年已经二九年华了。”
晏妙萏依旧笑着,“是啊,不知不觉,想起的时候才发觉,我已经这么大了。”
晏亭笑了一笑,随后轻缓道:“该嫁人了。”
听着晏亭的这一句,晏妙萏慢慢的收起了嘴角的笑,又现出了先前的谨慎,小声道:“三哥的意思是?”
晏亭定定的看着晏妙萏的脸,温和的答道:“大王怜惜,要赐婚于你?”
晏妙萏不问将她赐婚给谁,脸上显出十分痛苦的表情,结巴道:“怎么会,难道大王知道了爹爹还在,可外人都不知道爹爹还活着,我的三年重孝尚未满,为何要嫁人呢?”
看着晏妙萏极力的寻找着不嫁的借口,晏亭的心又开始往下沉,怕这个时候将卿玦搬出来让她产生抵触的情绪,反倒让他们二人今后的相处生出隔阂,沉默了一阵之后,晏亭轻笑了起来:“妙萏,年岁到了,总要嫁人的,不过突然听见了这事,想来你心中也有些自己的想法,可是王命不可违,你有个数,对方是个极其优秀的男子,你若嫁过去,这一生也能得一个美满。”
晏妙萏听不进这些,她的脑子在这一瞬想的全是初南,发了疯的想要去寻他,或许他可以带她远走高飞,她曾对他说过的,只要他带她走,不管去哪里,她都跟着他,什么家国大业的,已经过去了,单凭初南一己之力,也只是平白葬送了他韩氏最后的血脉罢了,只要他们快快乐乐的在一起,他日若然有机会再说就好,没机会也就这么一生了,至少要保住韩家的后人,以前他说是怕苦了她,可是她不怕,这会儿他应该会同意带她走的,若然不带她走,那么她就要嫁给别人了,虽然他从未说过喜欢她,可是他已经肯见她不是么,肯见便是念着她的好处了——晏妙萏一直这样认为。
晏亭看着晏妙萏的表情,知道她大概盘算着要去见初南了,晏妙萏毕竟也只是个闺阁千金,脑筋里没那么多的弯弯绕,晏亭要想传达消息给初南,想必晏妙萏也不会掂量着她话中可是存了算计,因此晏亭装作不曾留意晏妙萏表情上的特别,将苍双鹤事先说过的原话只字不漏的当做了闲话家常说给晏妙萏听了。
晏妙萏原本心头乱着,可听着晏亭话中竟然带出了她最近都要干些什么,突然就想到了先前初南曾说过的若然知晓了晏亭的举动,对他将十分有用处,不管晏妙萏自己有着怎样的想法,可一旦是初南曾说过的,她定要放在心上的,或点头,或轻应一声,将晏亭说的字字句句全默默的记在了心头,有一些她听得一知半解的,便强行将那字字句句刻在脑子里,想着将原话传达过去也是好的。
快到晌午了,晏亭才放晏妙萏回去,看着她踌躇满志的背影,只剩下一声叹息。
伴随着一阵熟悉的味道,一双手搭上了晏亭的肩头,晏亭轻笑一声,将身子完全放松的向后倒去,靠在了苍双鹤的怀里,仰起了头对着那双好像怎么也看不够的眼绽开笑靥,轻声软语的说了起来:“好在你暂时还没算计了我旁的,不然我一定不能过得顺畅了。”
苍双鹤伸手将晏亭抬高的手攥住,低头对着晏亭的笑,缓声道:“怎得还敢算计旁的,夫人又不是寻常的闺阁千金,但凡一个没注意,让夫人发现了,想必我又得苦守孤枕,夜凉屋冷难成眠,要不得,实在要不得。”
晏亭白了苍双鹤一眼,似嗔怒的怨道:“原来还当你是个实在刻板的正经人,如今才发觉,你这人两面三刀的本事甚了得,人前一副仙风道骨,不染俗世的面貌,背了人,满口的浑话。”
“夫人喜欢。”
有他相伴,时间总是转瞬即逝,吵闹了一阵,外头已经有人前来传话吃晌饭了。
这一餐十分的丰盛,晏亭心情好,吃了个畅快,自然也有食不知味者,如晏妙萏,匆匆的几口之后便起身告退了,晏亭和苍双鹤将晏妙萏的举动看在了眼里,却不过问什么。
入夜,姬殇潜进晏亭与苍双鹤的院子,并不意外苍双鹤那时正在晏亭的房间里,两个人挨在一起翻着谷池新传来的消息,纵然晏亭的样貌现在看上去并不讨喜,可他们靠在一起的画面还是让人觉得十分和谐。
苍双鹤见姬殇进门,抬头笑道:“她出去了?”
姬殇点头应道:“先生所料不错,晏小姐方才刚一个人出去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