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萱草雅提到苍双鹤,晏亭感觉自己的心又开始怦怦的欢跳了起来,伸手便去解身上的衣衫,状似不在意的绕开话题道:“真的没多少时间了,你把姒塔弄出来,换上衣服丢到榻上去。”
萱草雅看着晏亭已经动手了,嬉笑道:“穿什么穿,脱还浪费时间,我已经把她脱光了,那衣服你脱下丢地上就可以了,对,要丢得乱一些,才更像那个畜生的方式!”
看着萱草雅的笑脸,晏亭方才一直悬着的心才真的放下了,点头应了她的方法,看着萱草雅恁般粗鲁的从衣箱里拉出来了半昏不醒的姒塔,连拉带拖的向姒塔的卧寝走去。
晏亭摇头呢喃道:“还是在意的!”
再之后脱下身上的舞衣,那轻柔的触感令她不舍,总觉得这舞衣穿在身上莫名的舒服,而且,在她穿着这身衣服的时候,那人对她轻言——她是他心中的天下第一美女!
如果换一个场合,她是万万不可能会丢开这身衣服,可这里容不得她寡断,换回自己的锦袍,摸出掩容的药,快速向先前浴池走去,她需要洗掉脸上的铅华。
许是心思乱的缘故,在她穿过长长的廊道之时,竟未曾留意到身后有一抹黑色的身影靠近,等到听见脚步声猛然回头,那人已经近在咫尺。
剑光一晃,晏亭反射的倒退,那人却并没有把剑穿进她的身体里,而是硬生生的撤了回去,然后她听见了他愕然的声音:“你?”
失神也只是一瞬,来人的声音似乎还在长廊间回荡着,晏亭的短刀已经没入了他的胸膛,冷笑着对上他愕然的表情:“失敬了,初南公子,不巧,第三次了!”
那时,初南信誓旦旦的说自己不会第三次栽在晏亭手上,可事实上,许多时候,说得越是肯定,往往越背离自己的目标,就如已经身受重伤尤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初南,他的声音断断续续,“怎么可能?”
晏亭冷然的拔出短刀,声音更寒上了几分:“没什么不可能的。”
说罢再次向初南身上刺去,方才她虽然伤他很重,可快速出手,并没有扎上他的要害,初南是个厉害的角色,如今能混进尚晨宫,想必与公子野是脱不开关系的,他们联合在一起,总是个祸害,在尽可能早的时候铲除障碍——这点不需要阴业教她也会。
晏亭的失神是一瞬,初南的愣怔也只是眨眼之间而已,待到晏亭拔出短刀再次动手的时候,初南已经反应了过来,快速的抬起手中的剑扫开晏亭的短刀,他料定她不可能追他出去,因此虚晃了一招,随后捂着胸前的伤口快速的向外面奔去。
隐隐之中已经感觉到了今夜公子野会有危险,可是他如今是自身难保,又怎能顾及公子野呢。
晏亭有一点是没差错的,初南是通过公子野混进了尚晨宫,公子野让他扮成偷窃的高手借着给姒塔偷舞衣的机会潜伏在重欢殿附近,待到寻了机会刺杀今晚主持大婚的晏亭,自然,能杀了睿王更是赚了。
复国大业对于初南来说已经太遥远,他会帮着公子野,只是因为家恨,晏亭等人逼死了他父王,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他还活着怎能不报,可是,方才那一瞥彻底乱了他的阵脚,真好笑,他恨之入骨的仇人竟是个女子,惊鸿转瞬的揪心——她为什么是个女人!
晏亭当真没有时间去追初南,不管他日后会不会出卖她,可是眼前这一关,她需要闯过去,继续自己的行动,到了浴池内不多时,她已经变回与先前一般无二的晏小上大夫了。
还是男装对她来说最轻松,把那些首饰一并带到姒塔的卧寝,散在卧榻附近,看着坐在一边的梳妆台上晃着双腿的萱草雅,“好了?”
萱草雅嬉笑道:“绝对是最完美的陷害。”
晏亭复又看了一眼视线迷离的姒塔,冷哼道:“好好享受吧!”
言罢转身走出了姒塔的卧寝,从重欢殿的后墙与萱草雅双双翻身跃了出去,再然后,寻到卫都,沉静的吩咐卫都从今夜开始派兵搜查大梁内各个药铺与医馆,若有买跌打损伤之类的药的或者医治刀伤的,一律严加拷问。
那头,张效接了曾胜乙的传话,悄悄的命身后的内侍去给公子野递姒塔的暗号,这也是先前睿王吩咐过的,即便方才瞧见了‘姒塔’那舞技,心头有些惴惴,可张效并不敢擅自改变先前睿王与晏亭的吩咐,且睿王也没有因为姒塔而离席,张效理所当然的认为睿王是不在意的。
殊不知那头睿王看见公子野寻了借口离开,咬牙狠觉的瞪着公子野,他想开口留下公子野,却不想那头苍双鹤的扁舟竟向岸边缓缓驶来,苍双鹤的琴声在他开口之前响了起来,没有平缓的过度,直接便是气势恢宏的开场,如万马齐奔,又如战场上的厮杀,令人热血沸腾。
苍双鹤当真了解什么才能勾住睿王的心思——比之儿女情长,睿王更在意的是天下一统,名正言顺的扣下公子野,那是他向西申宣战的第一步!
公子野走了,睿王又坐回到了上位,见他缓和了表情,苍双鹤也不再上前,看似专注的抚琴。
这一幕在不明就里的人眼中的即兴表演引人入胜自不必多言,不过睿王却是轻笑着出声道:“先生今夜非但令寡人惊喜,且更多的是惊叹,此一曲甚得寡人之心,寡人似乎在这首曲子里听见了我大央将士的威风凛然。”
苍双鹤浅笑道:“大王博文广见。”
睿王大笑出声,而在座的他国使节有些坐立不宁了,大央地域内多半皆是土地,却有着令人惊叹的铁甲战船,那本该是他们最厉害的陆军该有着怎样的配备呢?加之这一曲明晃晃的宣告,野心已经显露无疑了!
那一抹红早已经飘离,几多河灯已经暗淡了,苍双鹤抬头望月,不知何时那月被一朵偷偷飘来的云遮了个严实,苍双鹤知道自己可以离开了,脸上还是平和的笑,躬身施礼后,洒然离去。
不多时,重欢殿内原来伺候着姒塔的宫娥跌跌撞撞的跑了来,跪地哭号道:“大王,不好了,姒夫人出事了!”
在座之人纷纷侧目,那头自苍双鹤离开之后已经无心流连的玥谣听见了宫娥的话之后,好像多时的烦躁终于有了宣泄口,扬声讥笑道:“她能有什么事情,值得大惊小怪的,不让外人瞧着笑话?”
听了玥谣的话,小宫娥身子抖得更厉害,可还是坚持把晏亭交代的话说了出来:“是公子野,方才瞧见姒夫人跳舞,竟起了色心,趁着大家没注意的时候偷偷从狗洞溜进了夫人的寝殿,把要换衣服的夫人,把她——呜呜,好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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