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尔下意识跟了上去,身后店员撑着柜台,大声提醒她饮料没拿。
可艾莉尔什么也没听见,她跑了两步,心里觉得奇怪,明明没落下多少路,怎么就追不上呢?她指望着他能回头看看她,但这种期望总是会落空。
几个月的报社生活,接触到的都是一板一眼的正面报导,舆论管制下,底下的人比上面还要谨慎,而她也终于明白了分别那天法布利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没发现他有完美主义倾向吗?他怎么可能喜欢你。”
那真是一句能把人折磨致死的话。
她跑呀跑,夜晚的风很凉,她努力镇定下来,一颗心却是砰砰直跳。
完美主义也许称不上,但容不得一丝一毫污点的荣誉感倒是普遍存在的。至于这到底是在捍卫什么,没有人知道。她只清楚,哪怕是她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对肉体的洁癖,对精神的压抑与限制,王国无微不至的纯洁教育深入人心。有时她也觉得,自己只有一死了之,才能对得起女性天然被赋予的天真气质。
可那又不大对,她可以怀着恨死去,却无法带着爱离开。她爱他,她只想见到他。
电车在路口停了一会儿,深夜最后一班车,车厢照例空空荡荡,奥利维转头望着窗外,深蓝的夜幕下是路灯连接起的街道,像蜿蜒的河流,又像悬挂的彩带。
当铃声响起,车门关闭时,他看见了飘起的围巾。
艾莉尔擦了擦汗,车窗外光影交错,跑了一路,她看起来有些崩溃,此时只气喘吁吁道:“我在咖啡馆就看见您了,您为什么走得那么快?”
奥利维愣了一愣,心里莫名空了一瞬。他站了起来,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信一寄出他就后悔了,觉得虚与委蛇总好过再也不相见。但当他真的看见她时,那种不安的愧疚又冒了出来,拉扯着那原本就不怎么稳定的理智。
语言快过了思考,他呆呆问道:“你一直跟着我?”
艾莉尔红了脸,她仰头望着他,奥利维的眼睛像深海,湛蓝中带着光芒。她看着他笑起来,电车摇摇晃晃,她被拉进了一个怀抱,熟悉又温暖。
“我好想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