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军北伐,很快就要打败辽国,收复幽州了!”
民夫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人人脸上挂着一丝振奋和喜意。这不是因为官军收复河北,很可能让河北券、南海券恢复价格,自从证信堂关张之后,肖七就当家里藏的那些是废纸了。不过,官军打败辽国,收复河北,总是是一件能让人人高兴的大好事。
“咱们加把劲儿嘞!”“得儿——驾!”
一声声响亮的吆喝在爬犁队里响起,民夫们舍不得抽牲口,只变着花样儿在空中甩出一个个响鞭。“噼——”“啪——”“叭——”鞭子作响声中,骡子、毛驴、驽马喘着粗气,在结实冰面上得得得快步走着,将堆满辎重军需的爬犁拖着忽忽滑行,穿越寒风,一路向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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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物冰封,白茫茫一片冰面,飞鸟绝迹,此地桥梁早已被破坏,往北不远即是瓦桥关所在地界,辽人骑兵在北岸巡视得十分严密。宋军大营所在的河间城距辽军占据的雄州不过区区两百余里。而左军驻地几乎就在雄州边界,因此,向北行军数日之内,兵锋就抵达了易水南岸。易水早已结了厚厚一层坚冰,丝毫没有解冻的迹象。不过,辽军十分狡诈,早在河水刚刚结冰的时候就开凿冰窟,有的冰层看似没有不同,其实远比别的地方单薄,一但冰面上的人马多了,冰层就会吃不住劲儿而碎裂。贾元振率领火铳马步营为大军斥候,在辽军不断袭扰之下,终于在茫茫冰面上勘察出一条足以承载大队人马通过的道路。
未免孤军深入,宋军前锋抵达易水河南岸后便停了下来。待大队人马聚齐之后,左军各部纷纷请战当锋渡河,而这个军务终究落在广南营的身上。诧异之余,众人也捏了一把汗。
“过了南易水,前面就是瓦桥关了。”贾元振以马鞭指着冰面,对身边人介绍道。
“此地别燕丹,壮士发冲冠。昔时人已没,今日水犹寒。”
左念远深吸了一口寒气,对贾元振拱了拱手:“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贾兄,今日就看我广南子弟,亦有豪杰。”他回头看了早已列队完毕的广南营,挥手道:“听我号令,过河!”
随着这一声令下,两千火铳手排成四列纵队,如一条长蛇般小心翼翼向对岸爬去。
“左兄,兵战凶危,辽人狡诈,广南营为先锋,当以谨慎为先。”
贾元振看着对岸,低声道。左念远拱手道:“多谢贾兄提点。”
他无暇过多思考,匆匆作别便走向前方,快步超过了大队,赶上了贾元振派出的向导。
北风劲吹,各营都将大旗裹了,但旗手仍然奋力将旗枪高高举起,枪头下面三角形的小旗猎猎飞舞。宋军此番北伐乃是正兵,白茫茫的冰原之上,大队人马蜿蜒向前,左念远身先士卒走在队列的最前方。“这姓左的是个人物。”简天良看着他的背影,自言自语道,脸上浮现一丝古怪的神色。简天良这营常担当左军的斥候营,而他自己才刚刚从雄州附近查探回来。他带回来了一个意外的消息,辽军不但没有坚守的准备,而是在大队向北撤退。为免轻敌大意,陆明宇下令各部仍按原计划行军,同时命简天良等人严守秘密。此时,除了贾元振、简天良等寥寥几名将领之外,连带队先行渡河的左念远也是不知,雄州眼下只剩下一座空城了。
“瓦桥关乃幽州的门户,辽人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难道真的不战而逃?”
贾元振看着前方。暗暗思索道。他揣摩着,以简天良的能耐,不至于连辽军是不是真的撤兵都弄错了。陆明宇也是肯定了这一点,才会将这份首功让给广南营,全了河南三镇与广南情分。
“不过,辽军到底是怎么回事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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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城头,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挂在高高的旗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