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庸生面上浮出一丝冷笑,还未说话,对面那冷叔已用虚弱但坚决的声音喝道:“少主莫和他废话,查庸生,立即给我们准备两匹快马,并将包围在外面的人撤到院子里来,快!老夫没有时间和你多废口舌。”
这老头竟撑着站了起来,眼中也焕发出光彩,手里出现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架到了谢锦婕脖子上,将她控制在自己身前。
这老头不知是故意还是因为受了重伤把握不住手上力道,竟在谢锦婕玉颈上划出一道殷红的血痕,惹得这边众人一阵惊呼。谢锦婕的蛾眉皱了一下,让我一阵心疼。冷老头面露凄厉的狞笑“查庸生,还不照办?”
查庸生面容深沉,扬扬手道:“江大人,一切按他的吩咐办。”江子阵点下头,命令很快传了下去。那薛少堡主面露悲凄,虎目中隐有泪光闪动,凄喊道:“冷大叔,是济儿一时冲动,济儿不该在今晚去取黑叔他们的人头,害了冷大叔你。”
冷老头面露一丝凄笑,柔声道:“少主莫要自责,阿黑是你的黑叔,也是我的好兄弟,他们对我们还有救命之恩,我怎忍心看着他的首级被挂着示众?纵然少主你不去取,老夫我也要去取。”
这老头绝对是强弩之末,几句话下来已累得气喘吁吁,并发出剧烈的咳嗽,一缕血丝从嘴角渗出,但握匕首的那只手仍显得坚定有力。
我眼巴巴的看着,却是找不到机会下手救人。冷老头喘过气来,沉声道:“老狼,你不要报答我救命之恩吗?现在就是你报恩的时候,立即护送教主走,用你的生命保证教主的安全,我顶在这儿。”
朗木转身,嗵的一声朝冷老头跪下,朗声道:“冷首座放心,今晚之祸也有俺老狼的责任,若非俺老狼昨晚沉不住气,任意妄为,教主和首座今晚也不至到如此境地,纵然没有首座你当日的救命之恩,俺老狼也会用这条命把教主送出去。”
他说完,咣咣咣的磕了三个响头,道声:“冷首座安息!老狼很快就会来陪您老。”站起身拉着薛少堡主朝刚牵到的马儿走去。这边众人皆一脸肃穆,谢府上下的目光中除了担心还有惊异,想是从未见过这种生死以交的江湖义气。
我虽站在对立面,也不禁对三人生起一丝敬意,这冷叔是明知自己要死,干脆呆在这儿,用手中人质胁迫住我们,让身上无伤的野狼朗木护送自己主子离开。
连野狼这恶名昭著的恶人这一刻也表现的这么有气概,回想起当日在城外围剿升仙教教众时,那阎夫人属下拼死护主的惨烈和其表现出的忠心,这升仙教能在短短两年内崛起而成为北方霸主,绝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朝廷里有靠山,更主要是因为有这么一批武功高强而又忠心耿耿的下属。
只是经上次一役,这次这位冷大叔又将命留到了这儿,其龙堂实力应已基本被掏空,这位薛大教今晚纵能逃脱,回去后还有没有能力驾御另外的虎鹿二堂呢?
“查庸生,看好你的人,那个敢动一下,这丫头立即没命!别看老夫身受重伤,眨眼间杀个把人还是没有问题的。”冷老头口角满是鲜血,面目凄厉的盯着我们这边说道。
那边围在外面的兵丁捕快已陆续集中到院子里,有冷老头用匕首架着谢锦婕,投鼠忌器,一干人等只好看着野狼扶了那薛教主上马,然后自己也翻身上马。
查庸生一脸沉静,看不出其内心在想什么,那薛济在马上吊转马头向这边厉喝道:“冷大叔你安息,我薛济早晚取查庸生项上人头为你祭魂,不管他人在江湖还是退隐归朝。查庸生,你等着!”
然后吊转马头,驾的一声,疾驰而去。查庸生脸色变了一下,迅即又恢复平静,却在嘴角逸出一丝冷笑。冷老头面带安慰的笑容,一字一字缓慢而清晰的说道:“查庸生,一落第举子,因混迹草莽间而闻名,后凭裙带关系被召入朝廷,先是擢为北门学士,不久就兼领了刑部员个郎,大理寺少卿,官至三品,自此开始死心踏地的做朝廷的走狗,残害武林同道。
八年前光火会起事,与薛家堡何干?竟给薛家堡扣以莫须有的罪名,施以灭门之祸。今日,那客船血案与我升仙教何干,为将我教定为武林公敌,就横加诬谄。这些就是你查先生往上爬的手段。你在朝中那个老相好”“够了!”沈啸天一声大喝,打断了冷老头那虚弱的话语,这冷老头明显是想在临死前揭查庸生的底,给查庸生身上泼粪,只是我没想到原来查庸生在朝廷里官已做的这么大,还有什么裙带关系,什么老相好,看查庸生面容不波的,不知这冷老头说的是真是假。
“八年前你薛家堡虽不直接出面,但暗中支持光火会,吞并江湖的野心路人皆知,查先生剿灭你们是顺天应人。”沈啸天朗声说道。我知道他这是给查庸生正名,同时压着冷老头不让他再多说。
毕竟这周围可是有很多人的。维护查庸生的威信,就是维护他接班人我的威信。虽然我很想让冷老头再说出些我不知道的东西,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还是不说的好。
沈啸天话音一落,我立即接道:“你升仙教是血案凶手,乃官府所判,而且证据确凿,不容质疑。就是你升仙教为刺杀张说张大人,结果因为找不到张大人,就拿全船人出气泄愤。
这也正是你升仙教一向滥杀的作风。那几个凶手的首级还挂在中书门外呢?查先生不过是顺应江湖众好汉之意将你们定为武林公敌,这有何不对,还诬谄了你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