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彦范自己就是在故意说笑,听红玉这样应对,笑道:“还是算了,我要拐走了红玉姑娘,扬州岂不要失去一半颜色,桓某可担不起这个罪。”听他说得诙谐,众人皆大笑起来。
“奴家有那么好吗?”受到夸奖的红玉也掩口喜笑。张说和桓彦范终还是各要了坐在自己身边的两名舞妓。我知道权贵们之间彼此互赠乐妓乃是常事,也就不以为怪。唐律有言:“奴婢贱人,律比畜产。”
武周代唐,律法仍沿袭唐律。则天女皇登基,对妇女地位有所提高,但那是对贵族妇女而言,像家妓这种私家奴婢,仍是身系本主,没有独立的户籍与姓氏。
其主人自可将其随意出售或转赠他人。“何公子不挑一个吗?”丁大人向我问道。我不想我也有份,便有些受宠若惊之感。
看身边那女孩望向我的双眸已是满含期盼,她姿色虽不如红玉那般殊丽,但也颇为娇艳。我心中一痒,便欲答应。空然想起丁老头的高深莫测,莫要让他在我身边安个探子!
忙拒绝道:“多谢丁大人美意,但小生现在一无功名在身,二无钱财充家,在扬州仅有那位亲戚留下的一所宅院,还无力豢养家妓。”身边女孩露出失望之色,丁大人笑道:“哦,那就等公子科举高中,求得功名后,老夫再选两个好的送给公子。”
我忙再次感谢,这时张说提出明早还要早早上路,便散了宴。张桓二人都住在附近驿馆里,方令言等也都住在子城,回去皆很方便。红玉和我却还要回罗城。阿贵接我那辆马车是刺史府的,被用来送红玉回明月楼,又派了一队军士跟着维护安全。
红玉从马车里摆摆手离开了,竟没邀我同车!我只好步行回去,丁大人要司户参军扬安用他的马车送我,我借口想散散步,婉言谢绝了。
心想当此深夜,我大可施展轻功,岂不比马车快多了?丁大人也未再客气,让司兵参军江子阵给了我一个腰牌,说是禁夜后通行的令牌。我接了。做为商业之都的扬州,平时是不禁夜的,但现在处于戒严状态,子时就开始宵禁,不许百姓再随意在大街上行走。
给我那张令牌就是怕我给巡城兵马撞到,然后被当做犯禁者抓起来。但我若有意躲避,凭那些普通军士,想看到我的影子都难。一个人徒步而行,到中书门处,发现门是洞开着的,不知是就未曾关闭过,还是红玉过后还未来得及关。
周围竟不见守卫,这还是戒严状态呢!不由摇头苦笑,散逸惯了的扬州人是很难真正进入戒严状态的。江湖人打架闹事,是江湖人的事,一般的军民百姓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他们是不会在意那些与己无关的闲事的。突然就觉得针对江湖人实行戒严,是不是有点大题小做了?从中书门出来,看四周夜深人静,便提起轻功来,飞檐走壁,穿家过户的向南而去。
头顶上满天星光,夜风迎面扑来,我快速纵跃着,边躲过好几拔巡夜兵士,感觉十分惬意。心想喜欢深夜行动的采花郎大概也就这样了。一时兴起,竟想找个人家试试做采花郎的滋味,又想干脆赶上去看看能不能把红玉给采了。
这想法让我一阵激动,但想及我星宗宗主的身份和我的争霸大业,忙摇摇头,压下了这诱人的想法。就在这时,我心中忽起警号,有人跟踪我!我凝聚神思,暗暗探察,不错,有个人正在远处吊着我!
不由奇怪,什么人会盯上我呢?暗中冷笑一声,哼!管你什么人,既然敢在这深夜里跟在我身后,就先给你点厉害尝尝。
我猛然加速,到一个高屋脊处闪了一下,疾速避入暗处。不一会儿,一个黑影出现在那个屋脊处,四处张望,不见我的身影,便一跃而下。
就在他刚要着地时,我发动了。骈指如剑,双脚一登,袭向黑影背心处。黑影意识到危险,想要躲避,但已经晚了。哼,少爷我有意偷袭,你想躲开,除非你的实力够一品。
黑影显然没有这个实力,所以被我双指一下点中。咦!不错吗,还能躲开要害!就在我点中他的身子时,我发觉他的身子有一个很巧妙的扭动,竟避开了背心要害。
可是他扭动的身法我怎么这么熟悉?黑影向地上一个翻滚,以手中长剑支地,半跪着直起身来。我没有再追击,只是双手背向身后,冷冷的看着他。那一指虽未中要害,但也足以费去他的抵抗力。
黑影向我抬起头来,他带着面罩,我看不见他的面部,只看见他的一双眼,那里面有不甘,愤怒,还有恐惧。面罩的嘴部有血迹泅出,他吐血了,我知道他已失去了抵抗力。
“你是谁,为什么要跟踪我?”我冰冷的问道,声音里不含一丝感情。黑影仍是怒目瞪着我,一声不吭。
“要我帮你摘下面罩吗?”我说着向他走去。他眼中突然露出残忍而邪异的目光,我立觉不妥。咦,他怎么吐了这么多血?天魔解体大法!
我刚想到此,他已弹身而起,一剑向我刺来。那剑速太快,我未敢直撄其锋,一个旋身躲开,疾出一掌攻向他侧面。
不想他也一个急旋,一掌迎上,我看出他的企图,想收力却已来不及,两掌对了一个结实。他同时双足向前一登,竟借我的掌力疾速向后飞遁,隐入了夜色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