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说叹道:“以前也曾多次听过,妙则妙矣,却尚不足以称之为仙。去岁其母去世,适逢当夜月明,安大家追忆亡母,临窗吹奏一曲,其乐声使得洛阳城万人空巷,上万人受其箫声所吸引聚其楼下听箫。
张某正好路过,得以聆听仙音,其声虽哀思无限,却仍给人以空谷幽兰的空灵之感。那天晚上箫声使整条大街变成了一个凄美的仙境。张某那晚整夜都觉余音绕耳,连如何回到家中也不知道。
可惜第二日安大家就宣布封箫谢客,此后再也未曾听过那等妙音。但洛阳城自那夜起便有了一个箫仙。”
他说得脸现遐思,仿佛回忆当夜情景。桓彦范叹道:“那晚桓某也在京师,可惜离得太远,未能得逢其会。事后听人说起,深叹自己福溥。”
红玉这次没有吃醋,痴痴道:“安姐姐一曲而名列四仙后即封箫谢客,乃我辈中的奇女子。”我也为箫仙这动人故事而心生震动,暗道他日定要会一会这位奇女子。
遥想其明月之夜,临街奏箫的风采,心仪之极,却是毫无邪念。丁大人道:“如此说来,这箫仙之箫技当已高出我扬州琴歌二仙的琴歌之技了。”
张说看着红玉道:“不能这样说,琴仙之琴技我虽未领略过,但观红玉大家歌技,与箫仙相比只能说是各有特色,难分伯仲。”
红玉娇笑道:“张大人抬举奴家了,奴家虽和安姐姐同列四仙,但安姐姐乃我天下风尘女子的共同偶像,也是奴家心目中的偶像,奴家怎么敢与安姐姐相比?”
这几句话虽是笑着说出,却透着真诚。看来那安碧瑶在妓家心目中的地位着实很很高!桓彦范这时遐思道:“长安舞仙公孙妙之善舞据闻也是技惊天下,尤善剑舞。
倘若四仙同台献艺,琴仙之琴,箫仙之箫,红玉大家之歌喉,再配以公孙大家之剑舞,那将会是何等美妙!”
他说得众人也都心生遐思,对所描绘之美景浮想联翩。红玉笑道:“四人同台献艺奴不敢说,但丁大人若能批准扬州举办花会,定能让秦姐姐放下身份和奴家同台较技。”
“哦,花会,什么花会能让两位大家同台献艺?”桓彦范问道。我和张说也都望向丁大人。而方令言等显然明白此事,面露微笑。丁大人笑道:“桓大人有所不知,红玉大家的东家穆风申请由诸妓家举办一个花会,评出扬州的花魁,老夫正犹豫着是否答应,红玉大家这就做起说客来了。”
红玉嗔道:“奴家当然要为自己东家说话,再说奴家也很希望举办花会吗!”桓彦范道:“好事呀!丁大人怎么不答应?”丁大人道:“穆风是想趁当下扬州城里那个风云评书会的热闹,我主要是考虑到评书会和花会挤在一起,客人太多,扬州城里的酒楼客栈无力承受。
还有就是治安问题,这风云评书会乃是江湖草莽的聚会,时下扬州城里聚集着很多江湖人,治安本就不稳,再举行花会,我怕会闹出乱子来。”
未等桓彦范答话,红玉已接道:“丁大人多虑了,咱们扬州城里有名号的酒楼客栈有七十二家,小行脚店和小食肆更是多如牛毛,而积香坊四十多家妓寨,还有瘦西湖,宝障河上的无数花舫皆可待客,怎会有无力承受之虞?而且举行花会可以招睐很多富豪到咱们扬州,正可进一步繁荣咱们扬州经济。
配合江湖人的评书会又可扩大扬州的影响,可是一举数得啊!”我暗惊此女才思敏捷,竟能这么快就应对出这些冠冕堂皇且合情合理的理由来。
只听她又道:“至于治安问题,我听说那些江湖人都听从一个叫查先生的,那个什么评书会不就是查先生主持的吗?有此人在扬州约束那些江湖人,评书会期间可能更安全呢。
再说有江大人和贺大人在,两位大人皆精明能干之士,贺大人属下还有一个大名鼎鼎的罗大眼捕头,只要加强全城戒严,定能维护好治安的。”
她说到未句时望向司兵参军江子阵和司法参军贺旺来。贺旺来总管一州刑名,总捕罗大眼正是他的直属下司。江子阵总一州兵马,本驻于城外卫所,如今实行戒严,便以战时装备带兵入城协助维持治安。
两人受到美人夸奖,皆一挺胸膛,看来十分受有。丁大人呵呵笑道:“红玉大家好口才,老夫是想不答应也不行啊!好!
老夫批准了,就由明月楼组织众妓家承办吧。程大人,具体事务由你司仓署负责,江大人,贺大人你们五个也从各方面配合一下。”他后一句话是对方令言等六人说的,司仓参军程节的职务里包括市场管理一项,开花会此事,正在他管辖范围内。
六人听得丁大人此说,齐站起抱拳道:“下官领命。”红玉见此,做揖喜道:“多谢诸位大人。”桓彦范在一边笑道:“好,红玉大家可以做扬州花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