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垦荒地,重建家园。此外,于龙吟关设立关卡,重兵驻守,彻底根除游夏之患。如此,叶长洲才率领大军返回益阳城。
叶仲卿已经昏迷三天,童若谦衣不解带在云梦庄救治他。
屋子里没点灯,残阳洒落在孤枕之上,叶长洲在小榻上醒来,朦胧间似梦非梦,只觉四周空寂无声,唯有自己一人独守这方天地。
窗外鸟鸣渐稀,虫声亦隐,天地间仿佛只余下这缕残阳与叶长洲。他心头空落落的,莫名的落寞。
缓缓起身,披上外衣,步履沉重地走出屋外。斜阳如血,洒在空旷的庭院,一片寂寥。微风中花朵摇曳,夕阳下草木萧瑟。
举目四望,空无一人。
“杨不易!”叶长洲高声唤道,声音在空旷的庭院中回荡。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寂静,他注意到杨不易的屋子紧闭着门扉,门上还挂着锁。
杨不易去了何处?
“罢了。”叶长洲轻轻叹息,拢紧身上的衣衫,转身向院外走去。刚走到门口,差点与急匆匆赶来的薛凌云撞个满怀。
“景纯?”叶长洲抬头望去,见薛凌云额头微有汗珠,不禁好奇地问道,“你急匆匆做什么?”
“坞原传来急讯。”薛凌云脸色凝重,一把拉住叶长洲,声音低沉而急迫,“我们收复流番洲、降服游夏人的捷报已传入京城,叶伯崇下了太子令,召你即刻回京复命。”
叶长洲收复流番洲后,不仅擅自与游夏人停战,更是私自与他们通商,私受游夏人的赔款和称臣,这些行为几乎等同于谋反。若非顾及他在边境手握重兵,担心逼之过急会引发他公然叛乱,皇后恐怕早已昭告天下,指控其反叛之罪,号召天下共诛之。
如今叶长洲身居远方,天高皇帝远,当然不理会叶伯崇。因为他知道一旦回到坞原,必会兵权被削、获罪下狱。
叶长洲笑了:“我还当是什么事,不理他。当初让我来南疆时,我那父皇下过一封诏书,你忘么了?”
“当然记得,诏书上说,我们无诏不得回京。”薛凌云道,“可是如今陛下病重不起,叶伯崇把持朝纲,我担心他若见你抗命,会假借陛下之名矫诏逼你回坞原,再夺你兵权。”
叶长洲舒展了一下身体,毫不在意地道:“怕他何来。我便在南疆待着,我又没公然造反,他还能派兵来剿我不成?景纯,你且宽心,袁氏多聪明的一个女人,如今皇帝病重,各方势力蠢蠢欲动,为了朝廷的安稳,她不会宣布我谋反的。”
薛凌云仍忐忑不安,忧心忡忡地道:“我父王与二姐都在坞原,父王听闻南疆战事已然病倒,我有些担心……”
叶长洲用胳膊轻轻捅了他一下,笑道:“你不必担忧,你在南疆手握重兵,叶伯崇岂敢对你父王和二姐轻举妄动?来,别再愁眉不展了,陪我出去走走如何?睡了一整日,我身子都快僵了。”
薛凌云被他撞得勉强一笑,道:“你想去哪里?”
叶长洲想了下,道:“你之前不是说带我去盐场看看么?陪我去走走吧。”
益阳城外的盐井又恢复生产了,硕大的天车高高支起,工匠们每天从盐井里抽去卤水,日夜不停地制盐。
薛凌云道:“那走吧。”
两人未乘马匹,悠然步行至益阳城外,沿途所遇士兵与百姓皆纷纷鞠躬致敬。叶长洲望着昔日战火肆虐的益阳城,如今已恢复勃勃生机,心中涌上一股畅快之感,他朗声道:“有了游夏人的供奉,朝廷那点微薄军饷,要不要都不打紧了。总算熬出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