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此刻如一只被拔了毛的公鸡,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任由叶政廷责问怒骂,只是以额触地不敢回话。
叶长洲作为此案御赐的特使,一大早惊闻噩耗,尚未来得及去天牢查看一番就被宣进宫。他垂手立于一旁,眉头紧蹙,皇后、太子、刑部尚书孙振武、刑部侍郎赵欢、京兆府尹郑怀先一众人等皆面有菜色。
叶政廷怒骂了一阵,骂不动了,坐在龙椅上不停咳嗽,左忠勇立即给他拍背。袁氏冷着脸过去,冲左忠勇微微挥手,左忠勇便识趣地后退。
“陛下,事已至此,生气于事无补,得想办法补救。”袁氏低声提醒道。
“大盛天牢被劫,这要是传出去,天家威严何在,朝廷脸面何在?”叶政廷脸色铁青,红着眼颤抖的手指着狱司怒道,“朕暂时寄下你项上人头,滚去将残局收拾好,下令封锁消息,谁要是敢将昨夜的事传出去半个字,赐死!”
“诺!”狱司惶恐不安,冷汗流了一地,连滚带爬滚出清辉殿。
“父皇息怒,好在贼子没能得手。”叶长洲站出来拱手道,“儿臣会抓紧时间查清此事,绝不让逆贼得逞。”
叶政廷看着他,脸色才稍稍和缓些,无力地挥手道:“你去查,三日之内,朕一定要查出真凶!”
“诺!”叶长洲拱手。
孙振武脸颊两道指甲印,正是薛宓惊闻薛凌云在天牢被人劫杀,在她丈夫脸上留下的“丰功伟绩”。他尴尬地低头掩藏那伤痕,站出来拱手道:“陛下,贼子如此猖獗,臣若再一味避嫌,实在愧对陛下的信任。臣恳请陛下,让臣介入,主持刑部,协助昭郡王查案。”
看来薛宓那一顿打闹起作用了,这榆木脑袋终于肯拉下读书人的颜面。叶政廷也担心叶长洲太过年轻,虽有冲劲却经验不足,再吃了那些官场老家伙的亏。这老狐狸肯主动帮他,叶政廷自是愿意:“准。孙卿你好好协助昭郡王,多教教他。”
“诺!”
孙振武和叶长洲告退,带着赵欢一并离去,清辉殿只剩皇后母子与叶政廷。叶伯崇正欲开口,袁氏用眼神制止他,他立时会意闭嘴。
“太子,你先出去,母后有话要与你父皇单独说。”袁氏道。
“诺。”叶伯崇应声,退出清辉殿。
叶政廷单独面对袁氏,愧疚和膈应反复纠缠在心头,冷着脸看向一旁不理会她。袁氏却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手缓缓离了叶政廷的背,轻声道:“若说之前薛凌云害死丰儿的事情还存在疑点,现在基本可以确定,薛凌云是被冤枉的。有人在他之后又动了手,嫁祸于他,所以那人见薛凌云只是被下狱,才迫不及待对他动手。”
“他冤枉吗?!”叶政廷恼怒低吼,“朕就是对薛家太宽容,薛凌云敢以下犯上打朕的丰儿,薛湘楠就敢枉顾王法无诏回京!简直不把朕放在眼里!”
他冷哼了声,咬咬切齿直视袁氏,眼神透着杀气:“哼!条条罪状都够薛家满门抄斩!”
为君上者最忌威望受挑战,袁氏知道这次薛家的两个孩子触了叶政廷的逆鳞。但现在大盛正需仰仗薛其钢父女,袁氏需想个法子让叶政廷有台阶下。她背手慢慢踱步:“薛凌云以下犯上该惩,薛湘楠藐视君威当罚。陛下若还信任臣妾,便将此事交由臣妾处理,定给陛下一个满意的交代。”
叶政廷看了她一眼,很快就别过头去看着一旁,若有似无地关切道:“你……身子好些了么?”
袁氏勉强一笑,夫妻多年,早已熟知对方脾性:这是叶政廷向她发出和解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