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一个个都这样,朕还要什么龙体!”叶政廷一边咳嗽一边绝望怒骂,“一个让朕省心的都没有!都是一帮讨债鬼!催命鬼!”
“谁惹陛下生这么大气?”皇后袁氏从侧门进来,见叶政廷咳得死去活来,快步上前轻抚他后背替他理气。左忠勇连忙让开,低眉垂首小声提醒袁氏:“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刚刚来过。”
袁氏一听便知定是叶伯崇说了什么话惹怒叶政廷,轻声劝道:“儿孙自有儿孙福,陛下何必生这么大气,伤了龙体可怎么好。孩子不会,可以慢慢教。”
“儿孙自有儿孙福……”叶政廷终于缓过来,苦笑了下,冷眼看着袁氏,“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一个比一个……”
想到曾最得他欢心、又令他痛心的叶仲卿,叶政廷那后半句话卡在胸口,怎么也说不出来。闭目仰天,忍不住地流泪。
袁氏见状,连忙跪下,低眉垂目请罪:“陛下息怒,臣妾教子无方,请陛下责罚。”
她头发半白,曾经绝美的容颜也随着时间消散,只剩满脸沧桑。叶政廷记得当年自己一穷二白,袁氏不顾父母反对一心坚持嫁给自己。婚后她尽心竭力相夫教子,在自己最困难时甘愿为人质,换得自己片刻喘息之机。她善解人意,任劳任怨,属实良配,儿子不争气,也不是她一个人的问题。
叶政廷叹了口气,抹了腮边泪,软了语气:“起来吧。你来又是为何事?”
袁氏没有起身,依旧跪着,以额触地:“陛下,臣妾来,是求陛下不要杀薛凌云。”
他们母子还真是一条心。叶政廷看着袁氏,方才对她起的一点怜惜之心很快消散了:“说说你的理由。”
袁氏没抬头,出口的话条理清晰,直击叶政廷的心:“陛下,臣妾为薛凌云求情,不是因为他是臣妾亲侄,而是他是煜王世子。煜王和湘楠在流番洲手握重兵,若是造起反来,大盛又将陷入战乱。所以,薛凌云杀不得。”
果然是同床共枕几十年的结发夫妻,开口便说中叶政廷心中最担心的事。他叹了口气,撑着起身搀扶袁氏:“起来吧,腿本来就不好,跪着做什么。”
袁氏这才顺势起身,看着同样满脸沧桑的叶政廷,言语哀戚:“许久没有离陛下这么近了,陛下又生了许多白发。”
“老了。”叶政廷牵着袁氏的手,拉着她坐自己身边,拍拍她的手,“依你之见,如何处置薛凌云?”
“不杀,不放。”袁氏直视叶政廷的眼睛,“不杀,是因为杀不得;不放,是皇家威严不可侵犯。”
“就一直这么囚着他?”叶政廷惊诧于袁氏的提议,内心有些倾向于她的意见。
“陛下,丰儿的死有疑点,以目前的情形来看,三五个月内也不见得能查个水落石出。”袁氏分析道,“在此期间就将薛凌云羁押天牢,薛其钢和湘楠投鼠忌器必定不敢轻举妄动。陛下也可趁机敲打他们父女安稳些。这期间,陛下密令平儿想办法渐渐接管薛家军,慢慢换掉薛其钢父女。”
薛家军是薛其钢一手带出来的,短时间之内要将薛家军改名换姓有困难,但架不住时间长的侵蚀。而且,叶政廷让叶仲卿去流番洲,也有意让他暗中渗透进薛家军,慢慢瓦解。
袁氏这一招,好一个两全其美的缓兵之计。叶政廷看着结发妻子,面露笑容:“还是依眉你懂朕的心思。”
袁氏微笑,依偎在叶政廷身旁,浮现少见的温柔:“陛下与臣妾结发多年,自是比年轻妃嫔懂陛下。”
叶政廷有些羞愧拍了拍她肩膀:“朕这些日子冷落了你……但她们诞下的孩儿也要先尊母后,然后才是生母。你永远是朕的皇后,孩儿们的母后。”
袁氏与他早就没了夫妻之实,且她已年老,对夫妻之间那点事也没有兴致了,倒是丝毫不在乎叶政廷宠爱年轻妃嫔。
她永远是叶政廷的皇后,即便将来新君临朝,她也是唯一的皇太后。关于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