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子卿笑了笑,道:“晁太师被判死刑,他身为太师子侄,难免伤怀。”
夙丹宸默然,隔了许久后,道:“父皇真的要杀晁太师吗?他到底也是开国功臣。”
兰子卿笑着摇头,“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历来君王只可共苦,难以同甘。”
可况晁颂靠的是出卖离帝,卖主求荣,这样的人,最容易惹帝王猜忌。
能出卖一次,难保不会有第二次。
夙丹宸听了他这一句话后,不知想到了些什么,英眉皱起又松开,如此反复三次后,终于听得他轻轻舒了口气,“幸而我还有一个大皇兄,这等苦差事轮不到我头上来。”
古往今来多少人争这帝王宝座争地头破血流,如今却被他形容为“苦差事”,兰子卿莞尔,转了转墨色的眸,柔声问道:“殿下不想做皇帝?”
夙丹宸将头摇成拨浪鼓,“做皇帝有什么好?我看父皇日理万机,实在辛苦。”
“为帝者,掌天下生杀大权,受万人顶礼膜拜,拥无边锦绣山河,万万人之上,何等的风光惬意。”
说这话时,兰子卿墨眸中跳跃着凛冽的幽光。
“高处不胜寒,万万人之上,那得多寂寞孤独啊。我还是喜欢做一世闲散的王爷。”说完后,他脸上飞起一抹红,羞赧地问:“子卿,你会不会觉得我胸无大志,没有男子气概。”
这样可爱的问题,大概只有这个人问得出。
兰子卿宠溺地捏了捏他的脸颊,笑道:“岂会,臣只有庆幸殿下并不以此为志,否则,殿下若真当了皇帝,届时后宫佳丽三千,臣该如何是好。”
夙丹宸想了想,话未出口自己先烧了耳根,低低道:“当然是弱水三千,只取你一瓢。”
兰子卿又惊又喜,心口一阵鼓跳,墨眸水光盈盈,潋滟生姿。
“殿下这样说,臣不知有多欢喜。”
顺势将看呆的人拉入怀中,贴上那张柔软的唇,缠绵地厮磨。
昔年山上孤傲冷漠的兰芷,可曾料到,有朝一日,他会栽在这样一个花名在外,风流多情的人手中。
栽得这样深。
第56章应大人的请柬
没过几日,牢中忽然传来晁太师暴毙的消息。
在御书房前跪了一整日的皇后娘娘听到这个消息,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啼后,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炀帝闻后,亲自将皇后抱回凤仪宫,连夜招来一群太医院的御医。
七八个白胡子老太医异常谨慎地望闻问切后,跪在地上异口同声道:“皇后娘娘伤心过度,一时急火攻心才致昏厥,并无大碍。”
炀帝沉吟片刻,丢下好生照顾的话来,随后拂袖而去。
晁太师戴罪之身,依本朝律法,死后本应被丢在城南以西三十里处的乱葬岗,而他最后却以太师之礼,体面得葬在一处风水宝地。
这自然是一向淡泊世外的太子夙玉,开口求情的结果。
民间听到太师猝死狱中,茶余饭后又添一分谈资。
“这好端端的,晁太师怎么会暴毙?”
“我的表哥在牢房当差,那天刚好是他当值,听他说那天晚上只有司马大人提了壶酒,来看晁太师,司马大人走后不久,牢里的人便发现晁太师死了……”
“你是说……司马大人他……”
说话的人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下去。
“你别乱说,我可什么都没说。”
两个人一时沉默,极有默契地端起酒杯,改了话题,不再谈晁太师一事,只说起浔阳近来的新鲜事。
晁太师是暴毙也好,被人谋害也罢,唯一不能改变的是,从此炀国朝廷再无晁族,司马一族一柱擎天,一时风光无二。
令人惊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