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过公交车的车头时,他向驾驶座的方向看了一眼。
一个和自己面容相同,却满脸是血,五官上扎满了玻璃的玩意儿,正冲着自己露出和善的微笑。
……瞎了狗眼。
在路早白迅速跑开的时候,那原本躺在地上的梦魇,手指轻动了动。
几秒钟过后,他便满身是血,狰狞着面目,从地上直挺挺地坐了起来。
他捡起自己那只被路早白砍掉的手,往还在往外一跳一跳地飙血的手腕上一戳,那手就又被粘合回了原处,只是被装反了位置,过度抻长的手指,面条般软塌塌地耷拉在手臂背面,痉/挛着抽搐不已。
他眼中的血管暴起,从破了一个洞,呼呼漏风的喉咙里,挤出了沙哑难辨的声调:
“咯……咕咯……”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他为什么会认出自己是假冒的?这没道理!不可能!
他拖着扭曲变形的手,从地上站起,向外走去。
他要杀了路早白!
杀了他……
这世上不可能有比自己更了解时醒的人……就算有,杀了就好了……
此时的路早白正拿着娃娃,往南岭路的路口狂奔而去。
车站距离南岭路路口还有一千五百多米的距离,路早白提速,再提速,花了近五分钟,总算看到了那熟悉的十字路口。
只有三百米!
三百米,他就可以回到一切麻烦的开端,把娃娃放到那里就好……
然而,他奔跑的速度,在看到一个人后,就慢了下来。
在南岭路路口,一个不知是真是假的时醒,正焦躁地来回踱步。
而在路早白放缓脚步后,等待着的时醒似乎有了感应一般,扭头一看,眼里的小灯泡刷地一下就亮了:
“早白!”
……
这才是真正的时醒。
他从发现怀里的早白是鬼后,便冲出了房间,而那梦魇居然没有纠缠他,而是烟消云散了。
时醒的心却始终高高地悬着。
早白不见了!
他把家里翻了个遍,确认早白真的不在时家别墅后,当即冒了一身的冷汗。
早白千万不能有事!要是他出事了,那就是自己害了他!
满心焦虑的时醒如热锅上的蚂蚁转悠了半天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选择。
……自杀。
没错,就是自杀。
他觉得,只要在梦里自杀成功,自己就能醒过来,醒过来的话,早白就能得救。
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