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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妈与大师傅去外头拿送过来的生鲜,刚要拐弯进后厨接着忙活,有个半扎披肩发的女人面色慌乱地走了出来。
“栖栖?”
孟以栖顷刻认出面前的陈妈,还是多年如一日的爽利短发,望着并无与几年前有任何差距。
“陈妈,我正找你呢。”毫无生疏的人拉上陈妈往住屋区域走,离某个倒反天罡的人越远越好。
“出什么事了?”陈妈疑惑满满扭过头看去身后,家里的活祖宗突然从后厨门槛里踏出来,一副习以为常的欠账还钱嘴脸,她扭回头来问受惊的人,“靖安又欺负你了?”
“没有。”孟以栖把他卖了个彻底,“不过他把你准备好的冷盘快吃光了,馋得要命,还拉着我一起,怎么说他都不听。”
“想吃就吃啊。本来就是因为你和靖安爱吃,我才提前卤好的。”
“陈妈。”走到看不见杨靖安的地方,孟以栖才停下脚步与她叙旧,“我这次是特意回来探望你和杨爷爷,这是我的一份小心意,请你收下。”
“你这孩子跟家里人客气什么?”陈妈推拒着她递来的购物袋。
“就是家里人我才惦记啊!”孟以栖劝她一定得收下,“陈妈,东西不贵重,就是一条羊绒披肩,等过阵子天气转凉,你会用得上的。”
无可奈何的陈妈最终还是收下了她的心意。
午饭时候,杨靖安去而复返,此时孟以栖已经在饭堂落座,目不斜视盯着眼前的茶杯啜饮,直到有只手在她肩头轻轻拍了一下,浑身绷紧的人耳朵一度像让火燎了似的烫起来。
“换个位子。”
孟以栖扭头便看见他近在迟尺的五官,与先前后厨里咄咄逼人的模样如出一辙,从头至尾都是那副不容置疑的嘴脸。
……
“还是……下次要我直接署名,你才晓得回应?”
怕他又口无遮拦的孟以栖腾地起身让位,十分好商量地换坐去隔壁空位,由着他插在自己与外甥女中间,也旁观着后者擅长的娇声娇气。
“哥哥,我要吃大闸蟹里的黄和肉。”
“妈妈给你扒。”
“不要。”杨书妍急忙冲妈妈摇头,“我就要吃哥哥扒好的!”
“由着她吧,大的照顾小的天经地义。”有杨守诚出面维护,孟以楠便打消了念头。
去了一趟马尔代夫回来的杨书妍肤色暗沉了点依旧黑里俏,威风凛凛地盯着哥哥取来一只母蟹扒壳去腮。
只是,最后扒好的整只大闸蟹却连盘端去了孟以栖手边,某个眼馋的小人瞬间不满叫起来,“哥哥,你怎么把我的大闸蟹给小姨了?”
受宠若惊的人立马要还了烫手山芋时,一只大手轻轻覆了上来按住,脸却朝向护食的杨书妍,语气平和地解释,“小姨好几年没回来了,今天到家里做客,第一只当然要给她。”
杨书妍顿时有点委屈巴巴,“那我的呢?”
孟以栖还不至于跟孩子争食,“小姨不爱吃大闸蟹,妍妍吃。”
“你不爱吃大闸蟹?”杨靖安挑眉望过来,轻声的质问只有二人能闻见,“嘴里有没有一句实话?”
不等某个说谎不打草稿的人狡辩,杨靖安取来第二只大闸蟹开始扒壳,也安慰受了冷落似的杨书妍,“小姨比我还疼你,都愿意让给你吃了,书妍怎么还噘着嘴巴不高兴?”
“我没有。”心里意识到护食不对的小孩顷刻恢复平衡,主人请客气势招呼一人之隔的小姨,“小姨,哥哥最会挑大闸蟹扒壳了,你快趁热吃呀!我不着急,我等哥哥手里的这只。”
“好。”不忍扫兴的人装作看不见异样的眼光,默默低下头开始吃大闸蟹。
一顿饭吃得孟以栖如坐针毡,神经错乱的杨靖安不是给她扒蟹,就是舀靓汤,转盘上每一道她爱吃的菜到眼前,都会用公筷夹起些放进主食盘里,毫不刻意的坦然之色叫有些人胃口全无。
孟以楠心事重重地放下筷子,同身旁有点老糊涂的公公提起一件事,“爸,今年中秋节正好赶上我祖父的祭日,一家人打算在县里度过,到时候我要带妍妍过去,提前跟您打声招呼。”
“要的,宛平到时也跟你们一起过去吧。”逝者为大,杨守诚也向来不根究为难,倒是也顺带出一桩事交予杨靖安来办,“你叔伯六十大寿正好中秋当天办酒,贺礼你来准备,届时也要抽空去参加。”
不乐意受指示的人顷刻拒了,“他杨友谦的大寿跟我有半毛钱关系?“
“合着你叫我这个老头子只身一人过去啊?”
杨靖安油盐不进,“佛请一尊就够了,两尊他吃得消吗?”
旁观的孟以栖骇然望去身旁在取毛巾擦手的人,心想他真是无论多大年纪都没大没小,更不忌惮杨爷爷不痛不痒的威严。
杨守诚不客气地骂他以下犯上,亲情观淡漠至极,冷血的人一辈子没有至亲至爱。
“那也比被蚂蟥缠身吸干血来得强。”杨靖安起身时,目光扫过仰头望来的孟以栖,口里念念有词,“我这辈子的家人爱人都由我自己选,任何血缘关系道德底线都休想强加于我身上。”
我行我素的人领着吃饱饭的书妍去了东院玩耍,徒留在座几人各怀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