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以来,谢承第一次体会到心口的钝痛,竟不知要如何面对此刻的凌敛。他解下围巾盖住凌敛裸露在外的后颈,手掌轻覆了片刻,“好,我先翻,你等我。”他拍了拍凌敛的后背,转而踩着一旁砖墙的凹陷,很是艰难地翻了过去,落地时已是浑身大汗,风一吹就跟着哆嗦。
铁栏外的凌敛却没有翻墙的意思,呆呆跪在雪地里望着他,双唇紧抿,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大概是记忆中和谢承翻墙的不是自己,所以无论如何也不愿动弹,只是一个劲念叨“你们走吧”。
谢承简直哭笑不得,该回宿舍的人赖在校门外作洒脱,他这个断臂大侠却被骗了进来。于是只得蹲在铁栏前,握住凌敛毫无温度的手指,温柔道:“凌敛,你跟我走好不好?就我们俩。”
此言一出,凌敛又有了精神,扒着栏杆,出其不意把脑袋挤了进来,只是进时容易退时难,待凌敛意识到自己身子进不去时才发现连脑袋也卡住了,顿时进退两难,泪眼汪汪唤了声谢承。
谢承用手托着凌敛的下颌,借着指尖隔去铁栏的寒意,几次尝试皆以失败告终。
两人有些颓丧地困在铁栏两边,谢承犹豫再三还是打了120。
夜深人静,四下无人,唯有雪光映出彼此的面容。谢承向前探头,含住凌敛泛白的唇瓣,在对方错愕的目光中回以淡淡一笑。
分明滴酒未沾,却又吻得义无反顾,谢承想他大概才是真正走火入魔的那个。
两人方才分开各自换气之际,不远处漆黑的传达室竟亮起了灯,看门大爷打着哈欠推门而出。
谢承眼疾手快把凌敛的帽子罩在头上遮住脸,自己倒是坦然地站起身,笑道:“抱歉,吵着您了。”
大爷手一摆,哼笑一声,心想这俩小年轻你侬我侬还真当黑灯瞎火没人看见呢,现在的年轻人呐。
待他看清卡着脑袋的凌敛,不禁长叹一声,抬手拂去铁门上厚厚的积雪,露出上下两个不起眼的插销,几秒钟功夫就把铁门打开了。
两人讪讪地低着头,怎知这插销近在眼前,害得他俩跪在雪地里生离死别似的丢人现眼。
“你们到底是要进来还是出去啊?”大爷适时出声,打破了尴尬。
凌敛抿着嘴不作声,眼睛悄悄看向谢承。
谢承跨出铁门,拍掉凌敛帽子上的落雪,低声道:“去我那儿吧。”
谢承住的不远,绕是如此,待他把烂醉如泥的凌敛拖回家中已是筋疲力竭。
房间暖气开得很足,凌敛自打进屋就手舞足蹈把自己脱了只剩单衣,倒在地板上摆起大字。
谢承对清醒时的凌敛都难以招架,此刻更是束手无策,自己草草冲了下身子就架着凌敛进浴室。
好在凌敛并不反抗,乖乖地蹲在浴缸里看着谢承,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随着凌敛眨眼而时隐时现。
谢承心猿意马地朝凌敛洒了几捧水,要凌敛动作快些免得着凉。凌敛拖着尾音“哦”了一声,人还是懵懵地在水里扑腾,溅起的水花迅速打湿了谢承身上的白色t恤,让呼吸的起伏都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