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鑫狠狠勒住他的腰。
“我一定要去的,”周子青摸摸乔鑫的头顶:“你让我看着你因为我受这些欺负,不如让我死。”
乔鑫箍着他不出声。
“乔鑫,”周子青硬是掰开他的手臂:“这是我的责任,你让我来承担。”
他去意已决。
乔鑫最终没能拦住他。
又过几天,一位女士敲了乔鑫家的门。
她看上去五十多岁,保养很好,由一个年轻人陪同着,年轻人手里拎着一只小小的保险箱。
乔鑫看着她的黑色大衣,晃了晃神,猛地想起她就是那位在周妈妈遗像前,一言不发鞠了三个躬的女士。
她来找周子青,说有要事相告。
乔鑫实话实说。
她听完之后静静坐了很久,最终只是说:“他很像他妈妈。”
她留下了那只保险箱,嘱咐道:“里面的东西是她留给周子青的,全部复制一份,寄到这个地址——这是周子青他爸。他看了这些东西,会帮周子青的。”
她走后,乔鑫打开保险箱。
里面是两个厚厚的笔记本,纸张泛黄,发脆,翻动时需要小心翼翼。封面上写着周妈妈的名字:罗秋。
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满了,周以德——也就是周子青他爸——在南京做官时的受贿行贿经过。
具体到1994年3月11日下午5点,周家收到赵成送来的果盒,火龙果下面压着人民币一千元。
乔鑫看着笔记本上的工整字迹,出了一后背的汗。
(三)
周子青的父亲与孟家反目,最终在审判阶段帮了周子青一把。
乔鑫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也不知道他以后会怎么样,只记得法庭上他淡淡地对自己说:“周子青毕竟是我儿子。”
究竟是出于周子青是他儿子,还是出于那两本笔记?乔鑫不知道,倒也无所谓知不知道。
他只关心周子青。
三年,比律师估计地4-7年好一些,但——
法官念出判决的那一刻他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三年啊。
那么优秀,那么骄傲的周子青,怎么可以坐三年的牢呢?
乔鑫直直看着周子青,他被剃了寸头,穿着囚服,带着手铐,面无表情地站在被告席。
乔鑫无法把他和那个曾经站在主席台上讲话的少年联系起来。
律师见完周子青,带回一句话:
“他说让你该怎么过怎么过,不用……想着他。”
第66章
(一)
2017年在忙碌中不知不觉来临。
31号一整天乔鑫都泡在画室里,这几天正在办学生作品展,学生多了作品也就多,两天换一批,都是趁着晚上展览结束后布置的。
今年入冬以来,就不断有各路气象专家发表意见,说今年冬天异常的冷,是几十年来最冷一年……乔鑫穿上羽绒服,系紧围巾,套上皮手套,跨上摩托车。
头盔挡住了寒风,乔鑫独自骑行在深夜的马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