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疯了他疯了!”会议室里的科学家叫唤成了一团,“引力炸弹极限是两颗并发,三颗引力炸弹结果尚在论证中,可能会引起空间坍塌啊!”
“连接指挥中心!连接……”
下一秒,耶西的声音在全体舰艇中响起,他像个西部马仔,打了个呼哨:“哟吼——闭嘴吧书呆子们,你们见过真正的坍塌和黑洞吗?”
说完,他猛地把指挥舰沉了下去,直上直下中,舰上的人快把心都吐出来了。
对方显然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巨大的引力炸弹配合着无数导弹飞了过来。
耶西:“跃迁!”
无预热、无预兆的集体跃迁,在他命令出口的一瞬间实现,升级版本的曲率驱动器发出难以忍耐的轰鸣,时空扭曲中,依稀是老队长锥心泣血般的心疼脸。
这支海盗血统浓重的地球正规军,就像一群自不量力的野兽,对天张开爪牙,悍然闯入了敌阵。
地球,全城戒严。
地上与地下的住宅全都变得不再安全,手无寸铁的平民被集中在了一个钢铁打造的收容所里。
收容所是战争时期的特殊产物,建设得十分仓促,外观上自然也不可能下太多的功夫,乍一看,就像一个盘踞在那里的大怪物。
收容所里的空间狭隘如蚁穴,外面有森严的电网,坦克和机甲的双重重兵把守,人们迫于安全,拖家带口地逃进来,就像是千里迢迢地主动把自己关进了监狱,以获得一阵苟延残喘般的短暂平静。
本来,住在这里的人每天还有一个半小时的集中外出活动时间,而现在,最后的自由消失了。
地面战场突然变得险恶了起来,他星系人就像是已经厌倦了伪善的和谈,在沦陷区边境上开始了疯狂的进攻。
炮火之下,如今已经看不见蓝天了。
付小馨他们的车开得很慢、也很谨慎。
她的伤腿已经安上了义肢,装在长裤里,外人不怎么看得出端倪来,本人也好像戴上了隐形眼镜一样——刚开始有些不适应,时间长了,就完全可以忽略“自己的腿不是原装的”这个事实了。
只是阴天下雨的时候还是很疼。
她本来是去送一批近地机甲的,地下军工厂行事低调、但戒备森严,附近被安全部安插了无数的便衣,但尽管是这样,工程师们依然谨慎得要命,每次武器出库,都会有专人确认交到军方手上。
经过收容所的时候,随行的一位研究员小张下了车,要顺路去给收容所里的家人送点钱,他们就把车子停在了街角。
付小馨就是在这个戒严的时间,在街角碰见违禁的男人的。
以她八十岁的阅历,一时间居然看不出那个男人有多大年纪,他身上穿着病号服,坐在轮椅上,相貌不俗,只是瘦得几乎不成人样,露在外面的脸和手都极白,是经年不见阳光的那种白,几乎让人有种“他的皮肤是透明的”这样的错觉。
就像个成了精的水母。
此时的街道已经千疮百孔,无数轮的轰炸早把光洁的地砖炸成了大花脸,再加上降雨,没多久就和了泥,男人的轮椅被卡在了泥泞中。
付小馨远远地看见他似乎几次试图启动轮椅,但不知是动力不足还是怎么的,轮子卡在里面,死活出不来,男人却也不着急,出不来,他就若无其事地停止了尝试,坐在原地,惬意地晒起了太阳,好像远处传来炮火隆隆都只是喜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