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昌辉近来刻苦耐劳的学习,这些他的家人都看在眼里,其实对他自己也是个证明。马上高一要结业了,升高二的还有些苦恼,升高三的几近疯狂。文理分科便是要分班,我们几个关系比较要好的打算‘贿赂’一下老师,争取留在一个班,我们赶着去学理科。只有丁雅义无反顾的去学文科,接下来她的生活,我们无从知晓,不过现下最重要的还是学习,至于生活,也不过是学习生活。
结果是倒数的林昌辉莫名其妙考进了班里前十,令我们惊叹不已。只是没有人会在学习上认输,最怂的也不怂了,我们还有什么可怂。
我们后来都变成了别有用心的我们,哪怕一个指甲都没有蹭进社会,而是在学校的一方净土里。这股风恐怕是林昌辉带起来的,我们私下里觉得。羽拾肆渐渐不再打架,甚至连跑步都变少了,所有人都在拼命挖取知识,恨不得把老师的脑子复制下来。
有不少人退出了‘武山’,我所不知道的是,自从郑慕超被砸以后,他便一直带有耳鸣和轻微的脑震荡,自然而然的退出了‘武山’。
一切都好像回到了正轨,对于我来说,这将是一条笔直的轨道,每个人都在幻想着自己要考的大学,未来的人生。但是蔚空还在迷恋。
她甚至走火入魔了。她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在欧生刚开放的水族馆二层逛逛,甚至连家也不回。近来欧生特别引进了一只小海豚,一举成为了我们这里的‘小明星’。它叫起来就像有人吹了一声小喇叭,身体摸起来像个面团。
欧生突然想把这个‘小明星’送给蔚空,因为他嘲讽她,她跟它一样可爱。惹的蔚空天天给‘小明星’写诗,有一段时间成绩一直下滑。
但是聪明就是好,她过一阵子依旧是把成绩提的高高在望,让我感觉有所悬殊,可望而不可即。于是蔚空很快就拿到了班里第二的成绩,林昌辉却独占鳌头。
我感觉他变了,他很少说话,似乎对感情已经麻木不仁,他突然就像一个忧郁的王子,忧愁的陛下,每天的学事令他焦头烂额,但是他的情绪一直维持着。不少人开始用精神类的药品,这是我偷偷打听到的。
他有没有吃药我没有得知的渠道,唯一明白的就是他异常封锁,而且异常亢奋,仅仅对于学业来讲。他从原来的步行回家变成骑自行车,渐渐摆脱了人群生活……
很多人都一样,他们都有各自的苦恼,都有各自的天命,最近一段时间的我甚至是穷到最后几块钱才明白我需要父母的支持和鼓励,而他们更忙,所以根本无暇管理,后来甚至要我来管钱,我说不能,实在太忙。她们就把我骂一顿。我说,嗯嗯,谢谢鼓励。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而且我近来还学会了调侃,为了父母多点开心吧。
后来又演变成不少人退学找工作,退学干苦力,其中有一个人就是英勋,他是真的不想学了,我很早就看出来了,因为他的成绩一直在班里倒数一二,并且他也不用学习,因为毕竟有个优秀的老爸。
“过一阵子我要去地里帮我爸探查一下。”
他说出来的话每次都很轻松,不过这次的如释重负里反倒夹杂着一些无奈和悲凉。
后来他答应我去最近的绿洲一起看一看,我说真的谢谢了,他说我现在怎么只会谢谢或者道歉。我说被家里人逼的。他说你哪儿疼吗,我说我心疼。他说他也心疼。
车开到绿洲的时候,我们最后说了两句话。
“我好像真的看到了森林。”
我说。
“我看到了未来。一片生机勃勃的未来。”
他接着我说。
“如果绿洲再多一点就好了,我突然很害怕,害怕这里变成一片沙坟。”
“唉……这里本来就埋葬了不少东西。”
他突然就很沉稳,他用手肘抵着方向盘看我。
“我还没忘记我们刚来时候的模样。”
我把他的眼镜取下来,盯着他微笑。
“对了,就是这个样子。”
我说。他笑了,我也笑。
然后我们终于做了一个结果,两个人在车里互相拥抱了一下,说以后有缘再会。
他离开的很突然,就在一个晚自习。当时已经九点半多,他突然走过来收拾东西,书被一本本的抽离,我突然很心痛,因为他的面容上此刻些许发着褐色,上面沾了一脸土。
衣服上,头围,鞋面,无一沾满了土。一层层的,绝望里的希望。这个少年要离开了,离开了以后,他将再也不是少年。他会变成一个伟大的劳作者,或许是劳役者,但是他依然还是曾经的那个少年,至少在我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