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位白须老官员跃马上前,拱手道:“前方三十里便是浪仙镇了,不知如何安置行辕?”
辛承志澹漠的扫视他一眼,吓得此人连忙低头,这才道:“儿郎们安置在镇外,家父虎国公的旧宅,足够大,可以供陛下和众臣栖身。”
“喏!”大官儿再次行礼。
辛承志问:“陛下如何?”
大官儿叹了口气,道:“三日来水米不进,也不说话。”
辛承志冷笑一声:“去告诉那小儿,十三路诸侯逼迫太甚,孤不得不挟天子震慑诸侯,若他不听劝,无安邦定国的明君之相,孤免不了要重立新君!”
大官儿唬了一跳,连忙道:“丞相三思,微臣会劝说陛下的!”
辛承志挥挥手,大官儿匆匆离去,他默默的看向前方,那里是一座巍峨的高山,山后面便是浪仙镇了,生他养他的地方,那里还有辛大叔。
辛大叔今年多少岁了?八十了吗?还活着吗?
正入神的功夫,一位武学极高的太监飞掠而来:“丞相大人,前锋已到浪仙镇!”
“报!”
恰在这时,另一个太监从后方掠来,匆匆禀报:“十三路诸侯的三十万兵马并十家宗门的武仙人已经追来,相距……四百里!”
辛承志沉默许久,才挥舞长袖:“招黑水、北卧山、龙泉隐门、白狼洞天和九鸟上人、西沙老祖、万潮奎老等人尽快入浪仙镇护卫,余者随孤进镇!”
“喏!”
“进镇、进镇!”
浩荡的车队从镇东进入小镇长街,早有禁卫军维护秩序,不许百姓随意上街,随即礼部官员进入大梁生前的阔气老宅,匆匆下令扩建,并且要求周边居民腾出大量的民宅。
街坊邻居们从未见过这般阵仗,以前几次朝廷传旨的队伍也没有这么吓人,不由惶恐不安,纷纷跑到镇子上年纪最长、辈分最高的辛爷爷的药铺,围了一层又一层。
然后发现辛爷爷只是盘坐在房间门内的躺椅上,一双浑浊的老眼中没有任何情绪,没有忌惮、没有恐惧,只是那般坐着。
这让他们心底稍安。
谁料这时,一群鲜衣怒马的少年郎,狂奔而来,领头之人是个十七八岁的俊俏哥儿,扫视一圈人群,愤怒呵斥:“你们这群贱人,围聚于此,意欲何为?造反吗?”
街坊们战战兢兢,不知所措,梁老盖身为亭长,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好叫贵人知晓,我们……”
“啪!”
话没说完,脸上挨了重重一鞭子,一道血淋淋的口子鲜血四溢,那领头青年骂道:“无需多言,滚!”
梁老盖捂着脸,呼吸急促,道:“你是何人?”
那青年冷笑道:“梁王殿下和长平公主嫡长子,狄侯辛威!”
“我知道你!”
梁老盖也不知哪根筋抽了,算是豁出去了:“我和你爹阿狗从小一起玩耍,就算他来了也不会这么对我,还有,你可知这是哪里?这是辛大叔的药铺,你去问问你爹,他那一身本事哪里来的,你这姓又是从哪里来的?”
辛威怔了一下,端坐高头大马,看向药铺门内躺着的白发苍苍、满脸老年斑,腰背句偻,浑身腐烂的老人,不由厌弃道:“胡说八道什么?我听说过这老头,什么我爹的老师,不过是人云亦云罢了,我爹那般顶天立地的……”
话没说完,忽然连人带马重重飞了出去,“砰”的一声摔在地上,半晌没回过气。
四周骑马少年少女和街坊们吓了一跳,只见不知何时,前面来了一群人,领头的是一对丝绸王袍、凤袍的中年贵人夫妇。
动手的便是那中年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