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太平十八年。
浪仙镇的药铺墙壁上的数字,多了个50。
大康帝国边境虎威军五千大军做为先锋与帝国军队厮杀,血战两个时辰,全军覆没,辛承志也在其中。
消息传回,阿狗的爹娘整日以泪洗面,镇子上的街坊们唏嘘感慨。
药铺也关门了几天。
然而七天后,再次有消息传来,虎威军中尚有一队三十人的残兵没死,并且带回了敌军的消息,领头者辛承志,将军大喜,赐封卒长,领一百军。
……
太平二十一年。
浪仙镇药铺的墙上数字多了个53。
大康帝国与虎包国开战,先败后胜,而且是连胜六场,歼敌七万,攻占五座城,朝廷论功行赏,一位年仅二十岁的小将,脱颖而出,加封从七品翊麾校尉,领一旅2500人,此人名辛承志。
……
太平二十五年,秋。
浪仙镇的药铺墙上数字多了个57。
大康帝国与虎包国全面开战,大康帝国五路大军长驱直入,结果中了埋伏,前四路皆败,唯独第五路大军势如破竹,直捣黄龙,威逼虎包国都城,虎包国不败而败,割十城,赔款五千万贯,自称为弟国。
这第五路是“征北军”,最惨烈的一战是虎包国帝都的最后一道天险平康关,攻下关隘后,一个名叫辛承志的校尉领兵屠城,大大的震慑了后方的虎包国帝都的贵族们,为此战大胜起到了关键作用。
朝廷论功行赏,加封24岁的辛承志为正五品定远将军,平康子爵。
正五品,已经远远超越了浪仙镇的亭长和县城的令尹老爷。
消息传来的四个月后,一支三千人的铁骑开进了县城秋卫城,霸占了县城衙门,一群衙役和小吏全被打趴下了。
已经垂垂老矣的亭长夫妇和阿狗爹娘,匆忙赶往县城,发现领军的将军,正是当年的阿狗,如今他的体格格外高大,四方脸一片黢黑,身上带着浓郁的血煞之气,整个人冰冰凉凉,没有半点人情味,就好似变了个人。
当令尹带着依旧花容月貌的小妾翠儿和全家老小走出纷纷跪地时。
阿狗只是看着翠儿一人,翠儿也是痴痴的望着他,双眼中满是柔情与激动,她知道,再也没有人可以将她和阿狗哥分开,阿狗哥已经是个顶天立地的大将军了。
令尹颤巍巍的哭求:“将军,下官知错了,当年是下官混蛋,您大人有大量,饶了下官吧,您的夫人翠儿,这些年下官可没……”
亭长老爷也不停的磕头:“将军,当年是小人有眼不识金镶玉,请您高抬贵手!”
翠儿双眼中几乎凝出水来,颤声道:“阿狗哥,带我走吧!”
这一刻,阿狗当年丢失的一切,尊严、卑微,都找回了,所有人都要看他的脸色,满城围观的百姓都不敢与他对视。
大丈夫行于天地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也不过如此了。
谁料始终脸色阴沉的阿狗突然一句话打消了所有人的念头,也令翠儿姑娘万念俱灰:
“想多了!本将军只是回来省亲,敌国未灭,何以成家?何况这等残花败柳、他人妻妾,又如何能入本将军的法眼?呵!”
带着父母和铁骑,卷起沙尘,直奔浪仙镇而去。
只留下茫然不解的令尹、亭长、宋玉和面无人色的翠儿姑娘。
军队开进浪仙镇,那位铁血的将军辛承志跳下马,兴致勃勃的冲向药铺,兴奋的像个孩子:“辛大叔!辛大叔!我回来了,我是个将军了,我是功勋爵爷,哈哈哈……”
经历了无数次生死,经历了官场的尔虞吾诈,他越发觉得这个辛大夫不是个凡人,所以,无论他对谁冷漠无情,在辛大叔面前,也提不起半点脾气。
可惜,他吃了个闭门羹,无论他怎么敲门,药铺始终没有打开。
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在药铺门前呆呆的站了足足五个时辰,最后被一骑传令兵召了回去,临走前,给乡亲们都送了礼,药铺门前最多,几乎堆成了山。
大军离去后的半个时辰,辛卓走了出来,将礼物全部扔进了臭水沟。
已经快七十岁的老铁和王麻子拄着拐杖跑过来,唉声叹气:“老辛啊老辛,你也一把年纪了,怎的不念孩子的情?人家现在是将军啊!”
辛卓没说话,自顾自整理草药。
……
太平二十九年,春。
浪仙镇药铺墙壁上的数字多出了61。
太康帝国与虎包国十二年的大战,终于以虎包国被灭国而结束,最大的功臣,竟然是已经做到了从三品云骑将军、平康伯的辛承志。
老皇帝亲自下旨册封其为平康侯、冠军大将军,下嫁十七岁、花容月貌的长平公主,又册封为驸马都尉、兵部侍郎。
这年,辛承志虚岁二十九。
……
太平三十年,老皇帝病危。
驸马、平康侯辛承志站队三皇子,并且成功帮助三皇子夺得储君之位。
次年,老皇帝驾崩,新皇登基,改元开元,加封辛承志为辛国公、镇军大将军、平康节度使,开衙建制,统军二十万,坐镇北境,抵御狄国。
三十一岁的辛承志,已经是手握重兵的封疆大吏、皇亲国戚,这在大康国四百七十年的历史上,也是少见的。
也在同年,县城的老令尹告老还乡,浪仙镇的老亭长病死,儿子宋玉做了亭长,两个月后,也病死了。
第二个月,一个披头散发、满脸刀疤的疯女子流浪到了浪仙镇,有老人认出,竟然是翠儿姑娘。
可惜,今年闹了灾荒,没人家里有余粮,最后还是老辛大夫领回去,帮忙整理草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