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未曾耳闻。”
尽管杨纂的回答云淡风轻，但何乐为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他言语间的细微变化。
与乔洮阳一同查探秘事，正是何乐为的一大优势。乔洮阳冲在前方披荆斩棘，何乐为则在背后暗中观察各方态势。
“杨侍郎，或许赵希声只是其化名或字号之一，还望阁下能够再仔细回忆一番。”
当时之人喜好给自己取名，除了名字与字号之外，更有诸多别称与雅号，千变万化，层出不穷。
听见何乐为的话，杨纂将目光投向他，而何乐为并不等待乔洮阳的引荐，自行开口道：“鄙人乃是朝散郎何乐为。”
“原来如此，竟是河间郡王府的公子，失敬失敬。”
杨纂眼珠一转，脑海中迅速掠过无数信息，随即恍然大悟般击掌：“原来阁下便是河间郡王的公子，未曾想在此相遇。”
作为朝廷中的老牌政客，杨纂对于官场动态的掌握可谓如鱼得水，否则不可能对何乐为这样一个小小的朝散郎有所了解。
“经李朝散兄一提，倒让我想起一人。”
显然，杨纂这位官场老练之辈的话语中隐藏着深意，他对乔洮阳并无丝毫冒犯之意，只不过换作何乐为提问，答案便有了变化。
“还请杨侍郎赐予启示。”何乐为依然保持着谦逊的态度。
杨纂思索片刻，转身再度在满载着古籍灵文的书架前搜寻良久，最终手持一本布满尘埃的宗卷名录返回案牍室，将其重重地置于书案之上。
“这位赵希声，应是一个别名，通常只有亲朋密友才会知晓此类别名。承蒙李朝散兄的提醒，我才记起了此事……”
乔洮阳并非愚钝之人，自然能听出其中的含义：杨纂显然是因李孝恭的关系，特意给予何乐为便利。
“无需客气。”
杨纂淡淡一笑，翻开了手中的玉简，指向其中一处：“两位寻找的赵希声，本名应当叫做赵德言。”
“赵德言？”乔洮阳在记忆中仔细搜寻，却一时之间毫无头绪：“我怎会未曾听说过此人？”
杨纂微笑道：“此赵德言多年前已被罢黜官职，乔少侠未曾听说，实属正常之事。”
大唐皇朝对官员待遇极为优厚，尤其是在李世民登基之后，为了笼络人心，对官员们的封赏更是毫不吝惜，然而为何竟有人沦落到被剥夺官职的地步？
“莫非此人犯下了令皇家震怒的大罪？”何乐为立刻抓住了关键所在，杨纂对何乐为的机智赞叹不已，连连竖起大拇指：“李朝散果然是智谋出众啊！”
对于何乐为的每一次赞美，都仿佛是在乔洮阳的面上刮去了三分颜面，不过杨纂并未给他发作的机会，立刻解释道...
“此赵德言昔年曾随李密夺黎阳仓，尔后又辅佐李神通对抗宇文化及，确乃一位才智与勇猛兼具的修士将领。”
“当年豫鲁之地洪水肆虐，人间哀鸿遍野，隋炀帝敕令开启黎阳仓以赈济灾民，然各级官吏暗自违背圣旨，致令百姓日亡数万。那时莱国公李世绩尚侍奉李密麾下，便主动请缨率五千精锐弟子前往黎阳仓发动攻势。”
“元宝藏、郝孝德、李文相以及洹水流域的妖匪首领张升等人纷纷响应号召，一同加入了攻打黎阳仓的大军，赵德言亦在其列，彼时世人皆称其为清河邪修之首。”
原来此人出身邪道，行事狡猾倒也合情合理。
杨纂对这段历史了如指掌，其官场谋略大师之名果非虚传。有他在，想要寻得赵德言的踪迹应当并非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