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乐为沉思片刻,伸出手掌:“成交。”
永嘉长公主微微一愣,但还是轻轻和何乐为击掌定下约定。何乐为瞥了一眼外面的尼姑,探出半个身子,在永嘉长公主耳边低语一番。
永嘉突然瞪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这样真的可行吗?会不会太过分了?”
何乐为正色道:“尉迟宝玠不是初犯,不知道伤害了多少无辜少女。只因尉迟敬德对国家有功,尉迟宝玠就可以逍遥法外吗?”
“这么想来,真的不过分……”永嘉点点头,但很快又有了新的担忧:“我……你也看到了,我住在永安宫,虽然圣上……其实我也有难言之隐,我怎么抵挡尉迟敬德的刁难?”
“不需要你抵挡,既然有婚约,自然由窦奉节来抵挡。如果窦奉节愿意替你承担这个麻烦,哪怕与尉迟敬德拼个头破血流也要为你出头,那就说明他真心对你好,是个值得嫁的好男人……”
“如果他明哲保身,必然会选择解除婚约,对你来说没有坏处。所以我才说,你帮我,我帮你,其实是同一件事。”
永嘉摇摇头:“就算他……就算窦奉节愿意为我出头,就算窦奉节真的对我好,我也不会嫁给他。”
何乐为小心翼翼地问:“只是因为你不喜欢他吗?”
永嘉点头,然后又摇头:“因为我并不爱他,他也根本不懂什么是爱。”
何乐为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重重地撞在了他的心上,他心中一紧,情绪变得有些激动。
无论是齐婉言还是别的女性,何乐为从没在这个时代的女人口中听过“爱”这个词,更不用说男人了。
可能有些人的婚姻很美满,他们或许能相互尊重,就像李世民和长孙皇后那样被大家视为模范夫妻,但他们之间的感情,也不会让人联想到“爱”这个词。
在这个封建的时代,“爱”这个字已经被遗忘在尘封的角落,人人都能看到,却没有人提起,唯有此时的永嘉。
何乐为从蹀躞上取下红色的月牙短刀,悄悄递给永嘉,严肃而庄重地对她说:“那就自己去保护你的恋爱自由吧!”
“恋爱自由?”
那只白猫惊叫一声,从永嘉怀里跳开,躲到后面去了。永嘉的本能反应吓到了它,可见“恋爱自由”这四个字给她的冲击有多大。
她把红月短刀贴身收藏好,目不转睛地看着何乐为,这次,她的眼神里没有丝毫慵懒或轻浮,天生的妩媚气质在此刻消失无踪。
她仿佛在审视一件从天而降的珍贵宝物般注视着何乐为,似乎想要探寻何乐为内心深处的秘密。
何乐为也被她热烈的眼神震慑,缩了缩身体,假装喝葡萄酒来掩饰:“姑姑,你这样看着我,我心里发慌……”
永嘉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收回目光,迅速恢复了慵懒的样子,举杯与何乐为轻轻碰了一下:“慌了好,还有,别再叫我姑姑,叫我小名茱萸吧……”
“好的,姑姑。”
“是茱萸!”
“知道了,茱萸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