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爷平素以铜具罩面,不露真容也就罢了,何以今日在黜置使大人驾前,行此不敬之举,实在令本官不解。”曾泰冷声道。
“刺史大人,本爵的青铜面具,乃是太宗皇帝赐于先祖的,岂可轻易除去。”王锴答道。
“王爵爷,本阁今代天巡牧,挟天子威灵驾临凉州,凉州将僚,上至将军,刺史,下至游击循吏,均准卯到堂聆听训教,独爵爷迟卯误参,这也就罢了,而今又仗贵先祖之幸,及太宗旧迹,强自以铜具直面皇帝之使,莫非是有轻慢当今天子之意?”狄仁杰冷声道。
“大人此话从何说起啊?”王锴瞬间急了。
“太宗先皇已经是五十多年前的事了,当今天子,乃是武皇天授。”狄仁杰冷声道。
“臣万死不敢有轻慢当今天子之意,请黜置使大人明察。”王锴赶紧跪下。
“还不取下面罩,真是岂有此理。”曾泰冷喝道。
“是,是。”王锴应道。
只见他慢慢摘下面罩,露出了自己的脸。
“啊……”王锴的长相,顿时让众官员大吃一惊。
这完全的西洋人面貌,哪怕是在国外商队来往平凡的凉州,他们也没有见过这样的相貌。
“请出尚方斩马剑。”狄仁杰站起身来。
李元芳向前走出几步,高高举起手中的宝剑。
“臣等恭请圣安。”下方的官员赶紧跪下。
“圣躬安,诸位大人免礼。”狄仁杰微微向宝剑方向抱拳道。
“谢大人。”下方的官员赶紧站起身来。
“这一位,对于凉州卫麾下的将领们来说,并不陌生吧,他就是千牛卫大将军李元芳,此次也是本阁的护从。”狄仁杰指着李元芳问道。
看到狄仁杰身旁的李元芳,众将军也露出了笑容。
李元芳一直紧盯着王锴,顿时让王锴一阵心虚。
“诸位,此次本阁奉圣谕提调凉州,乃五百万两饷银于大漠为歹人所劫。”狄仁杰高声道。
听到狄仁杰的话语,下方的官员都炸开了锅。
在他们的印象中,这些饷银是被黑衣天王掳走的,如今到了黜置使口中,怎么就成了歹人。
“现在已经查清,劫夺饷银的是黑衣社的歹徒,多年来,黑衣社的歹徒假托黑衣天王之名,鱼肉盘剥当地百姓,此次又利用百年一次的大地动,在沙漠之中巧用诡计,引诱解运大军,致使五百万两饷银被劫,左龙武卫三千将士全部罹难。”狄仁杰冷声道。
一说到黑衣社,下方的官员又是一阵交头接耳。
因为在他们的认知中,根本没有所谓的黑衣社。
“王爵爷。”狄仁杰道。
王锴赶紧走出几步,对着狄仁杰抱拳拜下。
“本阁听闻,你的先祖曾是黑衣天王王铣的部下,可有此事啊。”狄仁杰开口问道。
“啊……正是,正是。”王锴慌乱地答道。
“你一定是知道黑衣社了。”狄仁杰问道。
“是,王锴曾经听先人讲起过一些。”王锴答道。
“这就是了,退堂之后请你留一下,本阁还有些事情要问问你。”狄仁杰微微点头道。
“是。”王锴应道。
“还有一事,本阁要向众位言明,此次饷银被劫,除黑衣社歹徒的外力,解运大军中的内奸,也是此案发生的关键。”狄仁杰冷声道。
“内奸……”下方官员第三次炸锅。
“而今内奸已经查明,他就是此次大军的统帅,左龙武卫将军房哲。”狄仁杰冷声道。
王锴顿时大吃一惊,甚至想要开口解释。
但想到事情还不明朗,便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大人,说房哲时内奸,可有什么凭据?”一名将军问道。
“解运大军罹难后,只有房哲一人幸存,居于刺史府中养伤,然而前天夜里,他偷偷逃出了刺史府,不知去向。”狄仁杰解释道。
然而说这句话时,狄仁杰还看向了王锴。
王锴赶紧收回目光,不敢与任何人对视。
“数百万两官银,关乎关河宁定,黎庶安危,兹事体大,众将僚当同心协力,以期尽快侦破此案,消灭逆党,使海内承平。”狄仁杰下令道。
“谨遵钧令。”众官员抱拳躬身道。
“退堂。”
众官员退出了大堂,只有王锴还留在那里。
“王爵爷,请吧。”曾泰指引王锴离开大堂。
刺史府的二堂之中,王锴被指引到了这里。
狄春则端着一杯茶水,来到的王锴的面前。
“王爵爷,请用茶。”狄春将茶水放下。
“是你?”看到狄春后,王锴的面色瞬间大变。
“正是,小的是黜置使狄大人的管家,爵爷,小的曾经说过,如果你知道我是谁,一定会让你后悔一辈子。”恶奴狄春立即露出原本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