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琪他们这个练习包厢,在赵祯等人离去后,便被蜂拥而至的教坊乐人挤满。
莫撄宁趁乱偷偷溜了出去。
教坊中那些姿色出众的女乐人们,纷纷向颜值极高的苏舜钦狂抛媚眼。
苏舜钦识破了她们的小心机,当即祸水东引。
“诸位娘子们,你们对小生抛媚眼无用,小乙才是正主!”
那些女乐人们纷纷叫屈:“妾等当然知道,奈何郡主看得太紧!”
范仲淹呵呵笑道:“也罢,这些谱子你们尽量誊抄便是!”
他对修史的小伙伴们拱拱手:“诸位,咱们先去探讨一番修史之事,此处便交给圣俞和子美应付吧!”
这一大一小两个帅哥,正是应付教坊女乐人们的最佳人选。
富弼如今知开封府,事务繁冗,因此他在赵祯走后,便也匆匆离去。
却说赵祯带着秦琪没走出多远,便将郭皇后支开,随后他便令狄青和阎文应守在门口,径直带秦琪走进一个包厢内。
秦琪随他走进包厢后,瞬间察觉到赵祯的险恶用心。
与急匆匆赶来的杜衍交接工作后,完成使命的秦二郎,志得意满地离开了潘楼。
甫出大门,他便看到了正在此等候他的赵凌志。
秦二郎毫不意外地拱手为礼。
“三师兄,咱们去仁和店如何?”
赵凌志微微颔首,师兄弟二人便这般一路无言,默默走进仁和店。
在赵元俨安排下,二人在一处隐秘包厢坐定。
赵凌志一声轻叹后,向西北方拱拱手:“师弟,一切果然不出你所料,二师兄…甚至那位,早已在暗中关注小乙!”
秦二郎原本愉快的心情,骤然变得沉重。
“三师兄,二师兄怎么说?你又有何想法?益哥儿做得不错,你们如今可还有其他想法?”
赵凌志展颜一笑:“师弟说话不必如此隐晦,贫道已向官家表明心迹。
更何况,你若不清楚他如此做的目的,又何必冒着得罪官家的风险杀人灭口?”
秦二郎叹道:“人心多变,弟无法确定,他到底是试探还是真心。”
赵凌志哂笑不已:“二师兄借桃花林暗示贫道,大宋不到百年将有倾颓之危,此预兆与恩师、贫道推衍结果别无二致。
他既已看清此惨烈结局,又岂会再涉足尘世?师弟一向任侠洒脱,却为何偏偏看不穿此事?”
面对嘲笑,秦二郎丝毫不以为忤,他拱手道:“三师兄,事涉犬子,弟不得不慎重从事!您也清楚,犬子已与益哥儿利益结为一体。”
赵凌志闻言收起嘲笑,正色道:“师弟放宽心便是。二师兄如此清净无为,都被小乙扰动道心,他又焉会与小乙对立?况且他已言明将保持中立。”
秦二郎释然一笑:“如此弟便放心了。”
赵凌志继续哂笑:“你可以放心,但小乙仍需更努力才是!完美契机稍纵即逝,容不得他半分懈怠!”
秦二郎还以哂笑:“你若说益哥儿懈怠或许有可能,小乙绝无可能!”
赵凌志略一思忖后,霍然发觉:
秦琪几乎每日都卯时起床晨练,午时若无访客或公事,必小憩两刻钟,子时前准时睡觉,作息极为规律。
以他这种养生般的习惯推断,他至少能活到耄耋之年,何况他本人就是神医。
最可怕的是,以他这近一年便几乎达到其他人一辈子成就的效率来看…
二师兄…恐怕是因为觉得羞耻,所以才不愿见他吧?
他自称得了墨家和公输氏两家传承,可除了一些手工品,他又有甚惊天动地的发明?
秦二郎打断了赵凌志的沉思。
“三师兄,你的卜筮之术比弟高明甚多,你能否算出弟此行吉凶成败?”
赵凌志颔首:“师弟放心!你虽不似官家和小乙之仁,却得忠义二字!只要无愧于心,放手去做便是!”
秦二郎心中大定。
赵凌志又道:“师弟,小乙虽行事果决,却因其仁,做事总想皆大欢喜,所以未免过于婆妈,这点上任侠的你与他互为阴阳。
其次,他与这些番邦女子不清不楚,做事难免瞻前顾后,而且他不喜阴谋,总想造大势以阳谋求胜,这点又与惯爱耍诡计的你互为阴阳…”
秦二郎蹙眉打断了他:“三师兄,弟怎么觉得你在骂人?”
赵凌志颔首:“你没猜错,贫道就是在教训你!你真不如你儿子懂事!赵允让这件事,你是如何做的?你太伤天和!”
秦二郎紧紧蹙起剑眉:“三师兄,赵允让连这种毒计都敢用,若不斩草除根,遗患无穷!”
赵凌志深深叹了口气,不再与他讨论这个话题。
他一个方外之人,与秦二郎这典型的政客兼侠客委实道不同,不相为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