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凌志七拐八绕后,在汴京曹门望春门附近的繁华处找到一条春意盎然的清幽小巷。
他暗暗掐指一算,登时松了口气。
他眯起眼睛打量着这暗藏玄机的小巷,微微颔首后,脚步连连交错,踏着九宫步走了进去。
从巷子口看去,这条小巷长不过三十丈,赵凌志却走了足足半刻钟,方才看到一座高大的青砖朱漆大门。
他嘴角微微上扬,喃喃道:“好一手奇门遁甲!”
以特殊节奏叩响门环后,赵凌志等了片刻,再次叩响门环。
如是者三后,他又等了半刻钟,大门才被缓缓拉开。
开门之人,是一位头戴平式幞头、却身穿道袍的半百上下中年文士。
那文士身材中等,相貌清矍,气质超尘,见到赵凌志后展颜一笑。
“三师弟既然寻到贫道这里,便证明贫道所设之局已破,可是那麒麟儿所为?”
赵凌志做了个道家稽首礼,颔首后又摇头:“是,也不是。此事源于他,止于他,但偏偏破局者另有其人。”
那文士淡淡一笑:“想来定是五师弟所为,恩师交待贫道之事,至此告一段落。”
他转身指了指院中:“三师弟,可有兴趣见识一下贫道的奇门遁甲之术?”
赵凌志循着那文士的手指望去,只见这偌大的前院中,栽种着满院桃树。
如今正值阳春三月,满院粉红、洁白的桃花绽放,灿若烟霞。
赵凌志对此赞叹不已。
“二师兄,这是八阵图?”
好吧,这天杀的臭道士,赞叹的并非这满园春色,而是奇门遁甲。
那文士做了个请的手势:“三师弟若能成功通过此阵,贫道便随你去见一见你那从弟赵老倌儿,若不能,请恕贫道不能远送!”
赵凌志眼中精芒一闪:“二师兄不想见见那位麒麟儿?”
那文士哂笑:“贫道已多年不问世事,区区一个麒麟儿,尚不足以扰动贫道道心!待他长成麒麟,有倾覆大势、吞吐宇宙之能,贫道自会出山!”
赵凌志叹了口气:“二师兄久居此巷,虽深得中隐隐于市之妙趣,却也未免将自己与这片乾坤隔绝!”
那文士哑然失笑:“你是在说贫道坐井观天?”
赵凌志微微拱手:“不敢!只是,师兄该去真定府走上一走,看上一看!”
那文士清矍的脸上露出一丝意味难明的笑容。
“三师弟莫非忘了恩师羽化前之谶语?那麒麟儿有此大能,贫道毫不意外,贫道只是期待,他将这片乾坤改头换面!
师弟道心莫要被凡尘扰乱!此锦绣乾坤看似繁华,实则灾祸暗藏,这盛世气象,终会凋零,化作泥尘。”
他又扬起袍袖,指向那大片繁花似锦的桃花林。
“这片乾坤恰如这片桃花林,看似花团锦簇,却处处隐藏杀机!师弟不会看不出其中凶险吧?”
赵凌志眯起眼睛看向彼处,久久不语。
那文士便也将双手笼入袖中,闭目养神。
良久后,赵凌志长叹一声:“贫道懂了,二师兄莫非见过…”
那文士打断了他的话:“不可说!不可说!你但说此阵法玄机便是。”
赵凌志再次做了个稽首礼:“师兄此阵,并非八阵图!其上应四象二十八宿,内含六十四卦之循环往复、生生不息!在外却仅展现八门,可谓大象无形!”
那文士面露喜色:“恭喜师弟修为又有精进,可敢进去试上一试?”
赵凌志面露惭色,拱手道:“弟学艺不精,不敢尝试!”
那文士更加满意:“师弟明明对此阵极感兴趣,却能知难而退!难得难得!由此可见,师弟已然战胜心魔?”
赵凌志深深一揖:“惭愧!弟不敢说战胜心魔,只是暂时压制住心中之贼而已!”
那文士呵呵一笑:“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师弟能压制心贼,已殊为不易!如此看来,那麒麟儿对你启发颇大?”
赵凌志直起身重重颔首:“他明明有能力做四夷皇帝,却为这天下苍生义无反顾,贫道大为钦服!”
那文士笑意更盛:“所以,师弟,你何必执着?贫道见或不见,又有何分别?难道他听贫道一番废话,便能坚定心中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