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茫茫的视线中,她看着童少斐拿出纸巾,仔仔细细地帮她擦拭镜片;半晌,再轻柔地把眼镜架回她脸上——她眨着眼,心窝噗通噗通地响着。
“快吃啊,你不是饿了?”他柔声道,唇瓣似笑非笑地勾起。
热气扑上两颊,她已分不清楚是热烟的关系或是他刚才体贴的行为。她连忙别开眼,快速夹起猪皮塞进嘴巴,嚼呀嚼地,心思却已经不在食物上了
稍后,他陪着她走回去。到了公寓楼下,杜歆打开大门,转头问:“主任等一下怎么回去?”
“这不用担心,我送你上楼。”他无所谓地回道。
“不用麻烦——”
“太晚了,你又一个住。”他坚持。
“可是”脑中闪过家里的画面,客厅应该还算整齐干净吧?
“怎么?有什么不能公开的秘密?”他故意问道。
“哪有可能!”她随口回道,于是不再推却,转身爬上楼。
打开门,杜歆目光迅速将客厅扫了一遍还能见人啊!她快速将沙发上的薄被抱进卧室,往床上一扔,走出来时不忘将卧室门带上。里头虽然是“乱中有序”但爱挑剔的童主任会不会也这么认为,她可不敢保证。
“最近有点凉,看电视盖着保暖。”她不好意思地解释那张薄被的用途。
“那这个呢?”他弯身以拇指及食指捏起沙发边角里的一只黑色袜子,眸底漾着戏谵神色。
啊?杜歆见状,连忙将袜子一把抢回,奔过去将卧室门打开,往里头一丢,又快速将门关上。
“昨天比较冷嘛,就”她尴尬地笑了笑,原来被塞到沙发边隙,难怪今早只发现一只!
“还好嘛,以为会出现垃圾堆。”他禁不住戏嘲道。
“什么嘛,我是随和,可不是随便喔!”她故作娇嗔。
他笑睨着,眼神扫过室内,公寓虽老旧,仍维持良好状况。
“没打算再找一个室友吗?”他漫不经心地问。
“本想找容容,但她不想住学校附近,而且一开学就很忙,等寒假再说吧。”很多人一听说她独自租屋,都会面露讶异,觉得她很勇敢。殊不知她这人平时可是胆小怕事,然而在这一方面,反倒胆大得令人跌破眼镜。
对于她的说辞,童少斐颇不认同地朝她一睨。
“你爸妈不担心?”
“他们以为我还跟孜凡同住。”朝他作个鬼脸,甜甜的笑意在她唇际荡漾。
他摇了摇头,唇瓣却禁不住上扬。
“主任要喝茶或是咖啡?”她随口问道。
“这么晚了还喝咖啡?不怕睡不着?”
“不会啊!我任何时候喝都可以很快睡着。”她不无骄傲地昂起下巴,好像这是多么了不得的技能。
“会吃会睡,我一点都不怀疑,你已经快从小兔变成小猪了。”他揶揄道。
她睁大圆眸,想想自己今晚的行径,忍俊不禁地笑将出来。
凝视着一脸灿笑的她,仿佛被她感染似地,笑意不自觉地在他唇畔绽开。
“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帮你?”童少斐声音略为低哑,话锋突地转回先前的问题。
啊?杜歆一时未能反应,迎上他幽深且专注的目光,她两颊微红,目光不由自主地定在他身上。今晚的童主任常常露出让人陌生的神情,而这样的童主任教她心跳节奏无法正常。
“我想主任是照顾后进”回过神,她勉强揣测道。
他沉下脸,说:“学校后进一堆,有的甚至比你年资还浅,为什么是你?”他没有那种“大爱”精神。
“那因为我比较笨吗?”她抿着嘴,真不希望是这个答案。
童少斐低骂一声,恼怒地盯着她。“你最好再给我笨一点,这是什么烂答案!”
“那你直接讲答案嘛,干嘛让我猜!”被骂得莫名其妙,她不悦地回嘴。
他真的被打败了,跟她生气只会让自己怒火攻心,然后她还一副莫名委屈的模样,活像被他欺侮得很惨——他承认,逗她会上瘾,但那是平时,此时此刻他却像被逼上梁山般地苦闷。
“主任?”见他沉默不语,杜歆试探地轻唤一声。
“在校外不用叫我主任。”他没好气地说道。
“那要叫什么?”她愣愣地问。
“我有名有姓,要省略姓也行。”
“童尸尸”竟然念不出后面两字!她别扭地皱起五官,嘴唇嗫嚅、满脸胀红,活像要断气似地痛苦,
他冷眼旁观,挑眉催促着。
“主任”最后气若游丝地吐出,两眼汪汪地瞅着,盼他不要强人所难。
童少斐不怀好意地眯起眼。看来不下重药,她恐怕仍在状况外,徒留他一个人唱独角戏,太寂寞了。
“想知道我为什么只帮你吗?”他持别强调“只”字。
杜歆点点头,心不知为何又开始怦怦急跳着——
他一把将她拉进怀里,低下头将她的唇狠狠吻住。
她一惊,吓得瞠着那双圆眼,不知所措!
半晌,童少斐放开她,拇指指腹轻柔抚过她那嫣红的唇,轻轻缓缓地吐出一句——
“这就是答案。”
这就是答案!
什么答案?难道帮她就为了一个吻?还是这个吻代表着什么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