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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盗墓专家难逃一死(2 / 2)

但是他几次联络,可以看得出他情绪一次比一次低沉,因为一点头绪也没有。

嵌在单思头骨中的子弹,取了出来,那是一种十分奇特的来复枪子弹,本地警方的档案资料,根本没有这种子弹的记录。黄堂尽了一切可能去查,也查不出所以然。当我启程,在机场,黄堂赶了来,趁飞机还没有起飞,在机场的餐室中,打开了一只小凶樱给我和白素,看那颗子弹。

我相信黄堂是机械专家,我和白素在这方面的知识,也不必妄自菲薄,然而我们都说不出这颗子弹是用甚么型号来复枪射出来的。

我将这颗取走了单思性命、细长而线条优美的子弹,放在手心上,细心观察,叹着气:“一定是一种特制的来复枪,一种新的、秘密的枪械。”

黄堂道:“当然是,问题是,使用这种枪械的!是甚么人?”

我道:“有很多种人,例如第一流的枪手,就可能拥有小型的兵工厂,来制造精良的杀人武器。各国的特务机构,所使用的杀人武器,也日新月异,层出不穷。”

黄堂苦笑道:“没有法子查出这种武器来源?”

我安慰他道:“也不见得,你可以先和国际警方联络,向他们取资料,再通过种种关系,和美国、苏联、英国等情报机构联络,取得这种子弹的记录。”

黄堂现出一种啼笑皆非的神情来:“很怪异!单思是一个盗墓人,一个盗墓人的死亡,应该和古物、古代的事情联在一起。可是如今为了调查他的死,却要去找最新科技的资料。”

黄堂所说的“怪异”其实我早有同感。我宁愿看到单思是被一柄刻有埃及古代文字的匕首刺死,那么事情还比较合理。可是偏偏单思是死在一颗我们三个专家都从来没有见过的来复枪弹之下。

黄堂根据子弹射来的角度,揣测子弹可能的发射地点,确定子弹由警局对面一幢大厦三楼走廊的一个窗口发射。

黄堂说:“从推测到的枪手所在位置,到目标,距离是一百三十六公尺。”

我道:“那不算远,配备精良的枪械,可以毫无困难地击中目标。”

黄堂道:“那是一家学校,当时正在上课,走廊上没有人,奇怪的是,询问了很多人,都说没有看到过甚么可疑人物进出。”

白素道:“学校进出的人很多,狙击手不会在脸上写着字,不易引起人家的注意。”

黄堂用力挥着手:“可是,凶手怎知道单思在这时候,会从警局出来的?”

我叹了一声:“当然是一直在跟踪他。在大厦的天台上,单思就对我说过,有人在追杀他,他一定躲不过去。”

黄堂喃喃道:“他果然没躲过!”

黄堂心神恍惚地挥手告别,白素说道:“到了埃及,你有把握见到病毒?”我道:“那要看胡明是不是有办法了。”

胡明是我的一个老朋友,开罗大学的权威考古学教授。和他曾有过一段极其惊险的经历(见“支离人”)。由于胡明对一切古物都着迷,我推测他可能和盗墓专家病毒有一定的联系。

病毒在退休之后,全不见人,所以我在行前和胡明通了一个电话,说我要见病毒,问他有没有法子替我安排。

胡明一听我提及病毒,就显得十分敏感,支吾其辞。我知道胡明的为难之处,作为一个国际知名的权威考古学者,如果他的名字和一个盗墓人联在一起,那不是很光采。但是在事实上,像胡明这样的人,有时为了获得出土的第一手资料和得到珍贵的古物,又必然会和病毒这样第一流的盗墓人有联络。

一听到他支吾其辞,我就知道自己所料不差,我告诉他:有极重要和神秘的事要见病毒,不管也有甚么困难,我都要第一时间就能见到他。

白素没有再说甚么,我看看登机的时间已到,和她吻别,进入登机处,上了飞机。坐定之后,闭目养神。

我仍在不断思索,想着见了病毒之后,应该如何开口,据说病毒老奸巨滑,只怕要多费很多唇舌。

我感到有人在我旁边座位坐了下来,不多久,飞机起飞。也就在这时,我听到身边有人以一种十分低沉的声音,在说着话:“打扰你一下,有一些东西,在你手中,那东西对你来说,一点用处也没有,是不是可以请你让给我?”

我睁开眼来,看到了坐在我身边的那个人,约莫四十上下年纪,头发稀疏,有狡狯贪婪的神态。

我呆了一呆:“对不起,我不明白你在说甚么。”

那人现出了一丝令人讨厌的笑容:“或许,这可以使你更明白?”

他一面说,一面打开了一只精美的皮夹子,将夹在中间的一张支票,展示在我的面前,支票是一间瑞士银行的,面额是一百万瑞士法郎。

我仍然不明自,只是沉着地道:“还是对不起,不知道我有甚么可以出让的。”

那人又笑了起来:“你知道的,卫先生--”

那人叫出我的姓氏,我心中更是吃惊。这个人有备而来!

那人向我凑近了些:“如果代价不够多,还可以再加一些。”

我道:“不是再加一点,而是加很多。”

那人皱了皱眉:“卫先生,我的权限,最多再加一倍。”我又吸了一口气,加一倍,两百万瑞士法郎,不算是一宗小数目,可是我全然不知他要的是甚么,那人又道:“一个盗墓人--”

我陡然地一震,想起了齐白和单思,知道这人要的东西,一定和他们有关,我道:“那你必须使你的权限扩大,对于这样珍贵的古物而言--”

我想他要的东西是齐白在古墓中发现,所以才用了“珍贵的古物”这样的形容词。

可是,当“珍贵的古物”这句话一出口之际,我就知道自己一定犯了错误了。

那人一听得我这样讲,立时现出了一种十分奇怪可笑的神情。他的那种神情,令我陡然住了口,无法再讲下去。

那人看来像是竭力在忍着笑,但是却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甚么,卫先生,请你将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

他这种神态,可以肯定我一定说错了甚么。可是却想不出错了甚縻,只好将刚才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这一次,我说的话,声音比较大,当我才一住口,不但那人笑着,还听到笑声自四面八方传来,至少有另外四五个人,在大声笑着。我循笑声看去,看到发出笑声的人,是三男两女。那三男两女,看起来也全然是普通人,他们这时,都笑得十分开心。

我在一看之间,就可以肯定那三男两女,正是我身边那人的同伴,但是他们为甚么发笑,却全然莫名其妙。

那人伸手,在我的肩头拍了拍:“卫先生,真对不起,我们弄错了,希望你旅途愉快。”

我忙道:“怎么,你不要了。”

那人道:“卫先生,你可以留着那‘珍贵的古物’,如果你真有它的话。”

一听得那人这样说法,我心中真是迷惑之极。我只好继续充下去,作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神情:“是么?可能你们出十倍的价钱,我也未必肯出让。”

谁知道这句话一出口,更引起了一阵阵的哄笑声,那六个人,看来神情高兴莫名,而我,完全像是一个傻瓜。我还想再说几句话来掩饰自己的窘态,在我身边的那个人,已在我面前挥着手:“算了吧,卫先生。”

一个有着一头红发的女人一面笑着,一面忍不住叫了起来:“天!傍我们的资料是怎么一回事,说他是一个难应付的人。”

其余的人,继续笑着。这时候,我不但发窘,而且,真的有些老羞成怒了。我冷冷地道:“一点也不好笑,你们属于甚么组织?”

这句话,居然有了效,那几个人全都停止了笑,互相望着,可以看出他们感到刚才太得意忘形了。

在我身边的那人在停止了笑声之后,停了极短的时间:“对不起,我们是联富拍卖公司的职员。”

我斜睨着他,联富拍卖公司,那是一家十分出名的拍卖公司,专以主持高价古物的拍页而闻名于世。那人又道:“听说齐白又得了一些好东西,可能落在你的手上,所以我们受命来和你接触。”

如果不是他们刚才那一番讥笑,我或者会相信那人的话,因为那人的话,听来十分合情理。一间专拍卖古董的拍卖公司,和盗墓人有联络,并不出人意表。可是这时,我却可以肯定他们是在说鬼话,我绝不相信他们是拍卖公司的人。

不过,我却并不揭穿他们,只是道:“是么?齐白有很多好东西在我这里,贵公司有兴趣的话,可以随时找我来议价。”

那人连声道:“一定,一定。”他说着,转过头,和他的同伴交谈。那几个人不断在谈着古物市场的情形,甚么一只明代的青花瓷碗,卖了三十万镑,又是一对拜占庭时代的金烛台,卖了六十万镑之类。

我一面听,一面心中冷笑。这些话,分明有意讲给我听,目的是要我相信他们真的是联富拍页公司中的职员。

那六个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呢?我心中不住地思索着,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来。

在我身边的那人,一上来就向我展示巨额的支票,要向我收买甚么。但不知道我犯了甚么错误,大约太可笑了,所以令得他们忍不住笑了起来,暴露身分。

(要命的是,我无论如何想不出在甚么地力犯了错误,一点头绪也没有。)

他们当然是属于某一个组织的,但看来他们从事秘密工作的经验不是十分充分,因为他们轻而易举暴露了他们不寻常的身分之后,又在作十分拙劣的掩饰。

我闭着眼,思索着,也不再理睬身边的那个人。在以后的飞行途中,我对他们都不瞅不睬,为了肯定他们假冒的身分,我只和身边那人,约略提到了一些着名的古墓,那家伙,竟然对中国西周的铜器,一无认识,也不知道印度的孔雀王朝是怎么一回事。

我绝对可以肯定他们的身分是假冒的,但是他们真正的身分是甚么?我装成完全不注意,但是却一直仔细在观察他们。

在仔细的观察过程中,我发现了其中一个年轻人在填写一份表格的时候,先是伸手进他的上衣中摸索了一下,但随即缩回手来,就在上衣的外袋中,取出了证件来,照着证件填写着表格。

这个动作的过程十分短促,但却令得我暗中高兴,我可以推测到,这个人在面对表格之际,首先想到的是要照实填写,所以伸手到上衣内去取证件。但是他立即想到这时,他有一个假的身分,所以才又缩回手来,取出了假的证件。

那也就是说,这个人真正的身分证明,在他的上衣内袋之中。

一有了这个发现,我的心情轻松了许多,真的睡了一觉,不再聚精会神地去注意他们。

到达开罗,我在下机时,经过那年轻人身边,只是稍为在他的身边靠了一下,就取了一只皮夹子在手,放进了自己的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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