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液交换间,对方的一只手缓缓抚到他的脖颈,顺着肩颈的弧度拂开衣领停在自己的肩上——下一秒,一阵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袭来,他被带着倒在身后的一个高台上。
白木伶猛地睁大眼,但是却仍旧看不清眼前的人或物,除了因为失重而生的心悸,他竟没有感觉到任何撞击带来的疼痛感。
这时他才发现头顶就是对方的左手臂,那人就像是护食般将自己圈在了他的领地范围内。眼前猛的一暗,原本温柔的浅吻突然变得激烈而深入,缺乏接吻经验而不懂得换气的白木伶不住挣扎着,终于得以转过头呼吸几口新鲜的空气。
对方大发慈悲地放过了他的嘴巴,但却没有给他任何缓冲的时间,白木伶还喘着气,就感觉那只原本按着他的肩膀的手撩开衣物抚上他的腰部,他忍不住一阵战栗,身上顿时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等……)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但奇怪的是……梦里的他不是无法出声吗?
——就在这个想法如电光火石般闪过脑海的下一秒,周遭陷入一片黑暗,面前的人也像是突然蒸发般不见踪影。
白木伶身上的热度尚未消退,却随着四周着落针可闻的寂静而渐渐冷却下来,失去男人的桎梏后他能动弹了,站起身抚平下摆,他只是稍微走了几步,就明显感觉撞上了一堵墙壁。
……这个房间有这么小吗?
黑暗放大了他心中的不安,这个环境让他的脑中隐隐浮现出一些早该被忘却的回忆。
不知从哪儿来的一束光线照进房内,白木伶借着微弱的光线打量一圈周围的摆设,顿时脸色惨白如纸,他踉跄地往后倒退几步——这房间确实很小,没几步他的后背就接触到冰冷的墙壁,刺骨的寒冷穿过血肉深入骨髓。
这是一间用来惩罚不听话的小孩的屋子。
当时福利院里的小孩最大的超不过十二岁,加上营养不良每个人都长得十分瘦小,院长想着只是简单地关个禁闭以示惩戒,于是就随便地整理出一个仓库来。正因为是普通的杂物间,所以面积小的可怕,稍微壮一点的成年人根本进不去,里面的摆设也很简单,除了一张床只剩下一扇门,和门上的一个临时安装的小窗。
这间狭小的屋子就此成为白木伶挣脱不掉的噩梦。
白木伶怔怔地站在原地,但很快反应过来跑到门边不停敲打门板,但他的手却径直穿了过去。
(开门!开门!让我出去!我没有错!放我出去!)
童年的他慌乱中带着委屈的声音从回忆里溢了出来,少年僵硬地一点一点低头看去,一个模糊的看不清五官的男孩重重地捶着门。
门板纹丝不动,门外也没有一丝回音。
男孩敲了一会也累了,头抵着门板,身躯微微颤抖,细细的哽咽声传入他的耳中。
(我没有错……为什么……为什……么……)
尽管白木伶看不清他的五官,他却知道男孩一定哭的很惨、很惨很惨。
因为这就是他。
来到本丸之前……在福利院里的童年。
(……骗子……)
“我很喜欢小伶哦,小伶只要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可以了。”白木夫妇摸着男孩的头发说道。
(都是、骗子。)
“你怎么能不听话呢?你这个坏孩子!”
大人是嘴上说着喜欢,但是只要违背了他们的心意,就会立刻将你判死刑的生物。
只有成为他们心目中的好孩子,才不会被惩罚……才会被爱。
那道微弱的光源也不见了,世界再次陷入一片黑暗,除了男孩微弱的哭声和哭诉,什么都没剩下。
白木伶就像个死物般杵在原地,渐渐的,就连男孩的哭声也没留下……一切又回到了之前的死一样的寂静当中。
清光说的“如果不开心可以回本丸来”,光忠说的“喜欢”,药研说的“希望与喜欢的人组建家庭”,所有的回忆都在他的脑子里缠成一团乱麻,白木伶痛苦地抱住脑袋,不知何时已经满脸泪水。
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