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要开口,他却似乎注意到了我的响动,先行转向了我。
“早上好。”他对我说,并微微地笑了一下。
“早上好。”我也迟疑着说,不确定接下来该怎么做。
“你可以坐在我的对面。”他说。
我拉开了椅子。那人看上去心情很好,身上浆洗平整的衬衫被他穿出了一种悠闲的居家味道。他的手指在我眼前空荡荡的桌面点了点:
“巧克力酱还是覆盆子酱?煎蛋火腿还是煎蛋培根?我今天烤的面包很不错。”
“……巧克力酱,”我说,短暂地从失忆的困惑中抽离了出来,“煎蛋培根。还有谢谢你的面包。”
“稍等片刻。”那人说。
我听他轻轻地念了些什么,一个光点便从他的指尖流了出来,在桌面上晕开了几团淡淡的光圈,如同落入池塘的雨滴绽开波纹。这似乎激活了上面预设的某个小法阵;我感到桌子微微一颤,一小团白色水汽在我面前的位置逸散开来,露出下面还泛着热气的一盘夹心面包,以及盘边一对刀叉。
“这是传送阵法?”我摸了摸手底那个的瓷盘;它与对面那个空盘长相一样。“传送阵法也可以对非生物应用吗?”
“是的,”他说,“只要你在盘底下一个没什么大用的生长咒——把落雨符用反向轨迹来画的话,就能保证生长咒一直固定在上面,这时传送阵会产生一种“误认生命”的判别。是不是意想不到?”
他的笑容很是轻松狡黠。他每说一句话,就牵连起我脑内一块有关魔法的知识;我不由得点了点头。
我原本觉得那双眼睛的色泽太过浅了,像是彻底透明了一样,连其间的不近人情在那样的浅色里都要变得稍纵即逝;什么也无法让人捕捉,什么也无法浓郁地传达。这时我却忍不住地想,就在他的目光恰才从窗外收回的时候,一定有一点外面天空的蓝遗落在了里面。
“等等,”我对他说,“我感觉我失去了一段记忆,我现在根本不知道我坐在哪里——”
“但你能记得魔法相关的部分。”他望着我说。
“是这样的。”我有点头痛。
“先吃点东西,”他对我说,“我会告诉你我所知道的情况。”
我依言拿起了刀叉,一点点地切开了一只溏心蛋。它还是温热的,外面一圈有些焦黄,里面撒了恰到好处的盐末。
“在昨天晚上,你被某个人送到了我这里。我得知你刚刚经历了一场事故,在其后失去了大部分记忆,需要一个地方休养。”那人不紧不慢地说,“我承诺照料你一年。这里是我的家,原本只住着我一个人。它的半数房间都有其妙用,而现在这里每一扇房门都会为你打开——无论是用以训练还是放松身心。你拥有一切物品的使用权。”
“一切?”
“一切。不过我要事先说明,我对那场事故了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