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五次把报纸塞进垃圾筒之后,我做下了一个决定。柯尔曼听到它时仅是“唔”地点了点头,奥德的反应却比我想象中要激烈得多。
“你说你不再打算进修内院,而要去应征先锋军?”奥德一推书本,表情像是我现在就要离开在魔法课课堂并云游四方,“为什么?你得给我一个好的理由,维森特。别告诉我这是心血来潮。”
“冷静。我去内院进修魔法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内院肯定不需要心不在焉的人来搞研究——他们需要的是你这种。”我两手按下他的肩膀,顺便扫了一眼周围仍在讨论的班里人,低声说,“你应该也读了最近的报纸吧?不大太平。”
恰巧莱恩教授正朝这边走来。奥德刚刚显然是一时冲动;我们两位当下已能立刻收敛表情,做出一番学术讨论的模样了。
“我不认为能打仗。”奥德飞快地说,“和平已经快持续百年了。没有什么能发动战争的正当理由。”
“我不是说一定会打仗,”我说,“我只是得做点我认为有用的事,去历练一下,总比研习三年我没什么兴趣的东西来得好。”
“那你的纸鸟呢?还有其它发明——还有我们的魔法阵。”
“魔法阵已经趋于成熟了。我的其它发明大部分都华而不实,比纸鸟有效的代步工具更有得是。它飞到二楼以上就能轻易坠毁,羽镇那会儿我是抱着反正不会死的心情往下跳的——唯一的优点就是易于制作,但这又没办法掩盖它本质的巨大瑕疵。”
我说到这里,忽然发现莱恩教授正从他背后走过,于是轻咳一声。奥德把手里的笔一抛,手指在桌面上画出阵法的形状。
我看着他手下的光线明明灭灭,临时的专注顿时转为真正的专注——因为我注意到他画了同一个阵好几次,竟然没有一个真正成功的。
我在莱恩教授走后悄声问他:“这是什么阵?怎么胆敢败在你手上。”
“普通的临时阵,”奥德低着头,看上去回答得有点不情不愿,“今天上课刚教的收阵方法。”
“我怎么记得这是二年级的内容?”我追问道。
“我就知道你没听课,维森特,”他咬着牙说,“不是以前学过的对称图纹收阵,是‘姓名收阵法’。”
我立刻表现出不吝赐教的态度,让他为我重复了几个要点。他吐了口气,又专心致志地画开。我看着他在阵法的最后画出“o.s”,一边说“画阵者姓名是有其意义的,它能以别样的方式加固魔法阵——”,一边让“s”的最后一勾巧妙地连上了魔法阵原本的图案。
这回成了。
他这才显得微微开心了一点,我们两个就有点傻地盯着它光芒大放,直到它魔力枯竭,消去所有痕迹。
然后他忽然叹了口气,就像在那漫长的无声后默许了什么。
“我会帮你继续研究你的纸鸟。”奥德说,“你还希望它被改进吗?”
“如果真有那天我肯定会感激不尽的,大师。”我赶紧说。“还会请你吃饭。”
他并不搭理我后面的许诺,问我:“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应征?”
“我想在之后的冬假报名入伍测试。”我说,“正好大比顺延了,五年级课也不多。”
课堂上的讨论恰巧在这时结束,莱恩教授在前边继续讲课,开始论述新的有趣要点,把前排好几个女生逗笑了。她们交头接耳,叽叽喳喳。
我听见奥德在我旁边说:“好吧。就是太早了。”
他这么说,是因为离冬假只有十来天时间了。
我在前去报名前打听好了需要准备的材料。无非是在校证明,成绩单,推荐信,外加一封出生证明——我想我肯定得庆幸肖恩夫人在跟我断绝关系之前做好了所有安排。我租了一辆马车,再一次赶往都城,循着地址找到了做测试的建筑。
那建筑应该也属于魔法会旗下,外表是魔法会的星形纹章从中劈裂,露出来一道黑洞洞的入口。
“前来测试?”门内的人问我。他坐在一张罩了黑色桌布的长桌前,身后好像没什么路了,周围是黑色的弧形墙壁,也没有房间门——建筑从外面看分明很大。
“是的。”我把材料递给他。
“成年了?”他随意地翻动了一下那些纸张,不时做一些标记。
“我二十二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