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收到回音,他的蝴蝶又停来我的手上:“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含糊地交代了一番吵闹的来龙去脉,隐去了兰朵柯尔曼的名字,只说是等候朋友重修旧好。
“那我也和你一起等待结果吧,目前没有什么事做。”他的笔迹说。“而且今天天气非常好。”
这并不是近来我们唯一一次课下的会面,事实上之前几周的晚上我都有和他一同练刀。他在最开始查验了我假期训练的成果,决定更加着重于我技巧方面的锻炼。他仅仅告诉我他将在演示中展现更多的技巧”,却不又不把它们逐个点明出来。我只能感到他在打斗的过程里的取舍和之前非常不同,像是完全放弃了力道上的优势,单单选用几个诡谲的招架来轻巧地扭转局势。而我每回被他用这样的技巧打倒在地数次后,还要在第二天呈给他一个雪白小本,上面记录着我对他前一天使用技巧的点点心得。
我这时正盯着他新至的蝴蝶,“不如直接把前天练习的心得写给我看?”
此时再特意去瞟他的表情反而太过吃力。我干脆一咬牙关,真的开始奋笔疾书,“肘关节的倾斜……”
蝶书的大小填不了太多字。我一腔游荡的悠然都在书写的过程中逐渐变作了肃然,尽可能地精炼手下内容,把要点写满了向他传过去,然而许久没收到他的评价,内心增长了不少徘徊不定的忐忑——我以为他正仔细批复,不觉直立了背脊。忽然身后有些窸窣动静传来,我偏过头用余光去看,发现卡拉扬正垂头一抖一抖,笑得欢畅,我那只蝴蝶还摊在他手上。
他刚放出的蝴蝶恰巧在此刻一头撞进我手里。我打开来看,发现上面只有短短一行字,对比起书写者的表情,实在是端庄正经极了:“非常认真。非常好。”
我捏了捏这唯一的评语提到眼前,意识到他之前那句话并非一个要求——可能只是一个玩笑。
他对上我的眼睛,愣了一刹,索性不再掩饰,撑着我的肩膀开始悄声大笑。
“不算全是玩笑。”他急急忙忙地又多补上一句。“蝶书有时效性,等我回去给你写纸上的评价。”
我瞪视着大笑的他,然后发觉自己也正笑着,好像有许多繁杂的感觉尚未来得及聚结在一起,便早已以更快的速度流逝殆尽。风正十分舒缓地朝我们这里吹过来,我把向后扭得僵硬的脖子转了回去,仰头找日光与风赶来的方向。
我想他说的是对的,今天天气非常好,我的整颗心都消融在了这夏日的风里。
趁着空闲很多,蝶书便在我们这段极短的距离里忠实地来来去去。我们聊起对于刀魂的控制、我研究出的运用方法,“这只能由你来想,每个人的刀魂都独一无二”,他总是这么说;聊起那些不大不小的考试,学年初的繁忙;聊起假期和羽镇。
“结束之后很累吗?有人提到你睡了三天。”他写道。
“只有十六个小时——是睡了十五个小时的那批人夸大了。”我猜测着他此时的表情,又想到那个所有人终于得以放下疲惫的夜晚,“毕竟是在维护我们的学院,所以没什么办法,每个新手都竭尽全力了。”
羽之役结束当晚是校长亲临宴客厅发表总结演说,这件事完全出乎大多数人的预料。她在开宴前强调了战事之恶,又提及共渡困境之重,让恰才取得胜利的我们都有些胸口滚烫,又隐约接近了一些沉重的内涵。我觉得她似乎有话外之音,但奥德说他并没有听出来,只是就校长亲自赶来羽镇这件事本身发表了一些看法。
“如果这不是一场小格局的战役,而是延伸得更广、更激烈、更影响深远,你们还会持有同样的勇气与谋略来应对它吗?”——这是校长的演讲里最后的提问。
“如果我当时不作为霍夫塔司的监管老师,而是站在波卫或怀桑的那一边,你也会竭尽全力地来应对我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