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那不是一个恋爱者的自高自大,而是他在为那悬在高处的身份所桎梏时,流露出来的一句最平实的心声呢?
我深吸一口气,才慢慢写道:“这种说法就像个借口。没有人需要藏在谁背后才能好好活着。”
我不知道他能听懂我多少的暗示。他虽说没有直接对我表明身份过,却也没有在我面前避忌它。我希望他是明白的——我迫切地希望他们不会因为上述的原因分散。
我这回隔了有段时间才收到回信。
“我在她面前从来不会说话,维森特。”
“相信我,她会信任你的。无论你是用什么方法说出来。”
“为什么?”
我仿佛能看到蝴蝶背后那人一张难得困惑的脸。
“为什么?”我捏了捏手指,重重地锤了一下掌心:“就像所有人都知道她对你的感情一样!连我也知道你非常爱她……”
“他们都明白。”我接过那只飞来的黑色蝴蝶,仿佛听见里面携来的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又有一只同样的蝴蝶接踵而至,“可是她不懂。”
我的手抖了一下,蝴蝶的光影碎裂散去。我衔着的那片落叶掉到了我的鞋面上,又被它带起的风掀落在地,远远地落在我身后。
我朝兰朵公寓楼的方向狂奔。
风声很响,我在奔跑的途中才想到问柯尔曼:“你在哪里?”
“我在等她开门。”他回道。
我恍然地拍了一下脑袋,聚起蝶书,边跑边在上面歪歪扭扭地乱写:
“那说好了,你一定要对她说明白!继续守在她的门口!她一定会出来的,你可不要走了——!”
他回了三个字:“知道了。”
我莫名地有点热泪盈眶的冲动。
短时间内横穿半个校园还是足够令人呼吸急促的。我感到我前额原本的几根碎头发都在奔跑的途中被吹向了后面,此刻大约正凌乱地揉成一团。我没有心思打理它们,数着号码来到了兰朵那栋公寓的楼下。
这一带也并不是单人公寓区,兰朵似乎是住在三楼的靠左一间。公寓楼没有大门,砖红色的正面墙体上有一周细细的米白色边框,圈出一个精致的门洞,从外面隐约可见向上的方形阶梯。这时恰巧没人在楼内出入,我压抑着呼吸挤进了楼梯与门洞外墙间的一个一人宽的缝隙,努力回想奥德曾教过我的隐匿法阵,在身周这片区域飞快地点点画画,同时希望它能起效得尽量久一些,至少不要比奥德差得太远。
楼内现在还没有任何响动——我知道是否能很快听到结果全凭运气,也说不上多么着急,借着身处的角度好整以暇地打量外面。
毕竟时候不晚,这栋小楼外陆陆续续仍有人经过。我无所事事,干脆权当自己是校长,无声地品评起过路人的衣着来:这个袖口少扣一颗,十分懈怠;这个常服领结歪了一角,毫不严谨;这个外套随意挂在肩上,有失仪态;这个也并非无可挑剔,只是衣服薄薄一层,在九月份可不大好。
我忽然觉得这薄薄一层衣服分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