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结束了。”柯尔曼说。“可能是因为你打败了其它的卒子。”
我仍旧抱有一丝警惕,伸手去握那支矛,它却还保持着原先的位置,像是牢牢地镶在了将领的铜色手套上,纹丝不动。
正在我与雕塑对峙时,我忽然听见有个声音从下面厚厚的盔甲内响起。它传到空气里难免失真,伴随着一些模糊的嗡嗡回响。
“你征服了我。”那雕塑仰着头说道,头盔下的阴影深不见底,“所以它属于你了,我的骑士。”
早在雕塑说话时我便微微放松了手上的力道,而在这时,那柄矛滑出了原本仿佛焊定不动的地方,平旋过来,悬在雕塑微抬的那只手的上空,径直送到了我的面前。
战矛真正落到我的手上时便开始燃烧,从尾部开始变得越来越短,直至只剩下矛尖剩余的火种。它却不像石板里弹出的上一个火种那般毫无顾忌地冲向我——它在朦胧中凝聚成了一种耀眼的鲜红色,飘到半空,然后缓缓地、仿佛能够感知人心意般,落在了我的手心中。
金属雕塑迈着它僵硬的步伐,默默走回了它原先守卫的地方。我和柯尔曼都无意与它继续争斗,便相继走向出口。
之前每一次找到火种之后,那火种曾出现的地方都留下了或多或少的遗憾,令我们的队伍在走远后也难免回望。这一次却是难得的顺利圆满,柯尔曼疾步走在前面,背后灰黑色的洞口已经不能再让他回过头去。我却莫名地想要再次这么做,遵循着之前的规律:上上次是为了奥德,上次是为了兰朵,这一次是为了某种无稽的念头。
我只想着飞快地回望上一眼,过了这一时兴起的一眼后,便加速赶上柯尔曼的脚程。可我却在这一眼里看到了我再也难忘的一幕:
那全身裹着厚铠的将领雕塑,由上伸手取下了笨重的头盔,他金红色的头发随着头盔的脱离,从那全方位的封锁中被解放出来,四散地披在他褪了色的肩甲上,随着他的动作一缕缕垂落。
他将它拿在胸前,微微躬身,对着我们离开的方向行了一个缓慢的脱帽礼。
我知道里面那人看不见光幕外的我们,正如我们当初在洞里的时候同样没有发现他的到达。
所以他无从得知我半途的回头,我却知道他有着一双浅灰蓝的眼睛。
我内心受到的震动令我的脚生生刹在了那里,整个人浸没在困惑与另一种痛苦又柔和的感觉里无法脱身,过了半天才又向柯尔曼追去,尽力自然地朝他问道:
“教授们也会参与这次战役吗?”
“校长说:‘教授会以一种你们预料之外的方式全程监管试炼的安全。’”他在百忙之中不忘瞥我一眼,“怎么了?你看上去有点恍惚。”
☆、第二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