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少康叹了口气,有点想念起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跟宜川田小姐拜了高堂入了洞房的柳焉由——原因无他,不过是怀念起他口袋里大锭的银子耳。
后来茶摊上又陆陆续续来了些人,谈论的内容无他,基本都是三日后在崇安城举行的荡尘阁主继任大会。江湖中甚至有人已经开了赌局赌谁谁家的大公子能坐上阁主的位置,就等结果出来好捞一笔。离继任大会的日子越近,崇安城里往来的人就越多,据说大小客栈都已人满为患,连一些平时生意寥寥门可罗雀的城郊小店都未能幸免。
云少康午间在茶摊上时还嫌那些人说的有些过于夸大,等真正开始张罗住店时,才发觉现实的残酷性。他跟文谨走了五家客栈了,大小且不论,掌柜的答案却很一致:
“不好意思,小店住满了。”
在坚持不懈走到第八家的时候,云少康终于忍不住了:“房间没有,柴房总有吧!都住满了那老板你住哪啊!”
老板被眼角发红狮子吼的云少康吓得倒退了好几步,掏出手巾擦了擦汗:“有,有!小二,带他们去柴房!”
云少康一听立即就要打蛇随棍上:“柴房?不如我们跟老板……”换一换?
文谨一把捂住云少康的嘴往后拖,温声道:“多谢老板,我们就住柴房便好,劳烦小二哥了。”
柴房很小,所幸还算干净,打个地铺也能凑合着。
草草吃完晚饭,却又实在不想蹲在柴房干瞪眼。文谨只好随云少康在外面乘了会凉,又在街上慢悠悠地逛着。
晚上的崇安城非常热闹,摆摊做夜市生意的小贩多得是,走在街上随处可以听见响亮的吆喝声。好吃好玩的让人目不暇接,可惜对于他二人来说,只有空看着流口水的份儿——盘缠尚且不够,哪能再有额外花销?
“恩公,我看你剑上的剑穗旧了,不换一个吗?”云少康停在了一家卖穗子线绳的小摊前。
文谨摇摇头:“这把剑是我师父传给我的……我不想换。”
摊主老妪一看有生意,笑道:“公子看这个平安结的,做的很精吧?”
“云公子?要买缨绳?”一个满溢温和笑意的说话声响起来。
这声音以及这出言带着三分笑的做派……云少康直觉是遇到故人了,或许称不上“故”——
他转过头,正迎上春风满面的柳焉由。
文谨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柳公子也来崇安了。”在云少康讲出柳焉由被扣下的始末的时候,他就暗暗有种感觉,以柳焉由的本事,一定能脱身。因此,此番街上遇到,他反而比云少康先问了好。
“柳兄好,”云少康笑着一揖。
“云兄,我们在茶摊上坐一会可好?”柳焉由指了指不远处的茶摊,“我请客。”
待三人坐定,云少康就开始与柳焉由东扯西扯起来,绝口不问他是怎么从逼婚的田家里逃出来的,神态那是一如既往的洒脱大方。
柳焉由也是跟以往一样的温和谦谨,言行皆叫人如沐春风。
想想云少康设计陷柳焉由于田家的“光辉事迹”,文谨站在旁边听了一会两人的对话,就打起了呵欠。在他看来,这两人装模作样你好我好,实在是虚伪无聊得很。
“崇安有处安行桥,听说在满月之夜月上中天之时,月色如水般洒在桥上,整座桥通明如白昼……”柳焉由侃侃而谈道。对于各地的胜景美味,他可谓是行家中的行家。
“我也有所耳闻,不过如今天色已晚,人都散的差不多了,我们改天再聊如何?”
云少康此言虽有些煞风景,不过是绝对的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