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河里有鱼……此处莫非就是卓刀泉?”文谨无意间瞟过面前的河水,河里的游鱼在月光下悠游自在地游动。定睛细看,果然头顶上皆有一块红斑,看上去仿佛是嵌在鱼头上的红石,颜色鲜丽可人。
云少康一个箭步跳到河边,蹲下来仔细看了看,这些红鱼一个个果然长得秀色可餐。他摸摸吃得饱饱的肚皮,兴奋道:“今天吃得太饱了,吃不太下,明早再烤来吃……”
他咂咂嘴,仿佛在臆想着红鱼的美味:“不对,还是煮汤比较鲜,明天借了那老道的厨房,煮他一锅尝尝!疯老道竟占着这么块风水宝地,真是便宜他了。”
文谨在一旁听着云少康嘀嘀咕咕,脸上的神情也松了下来。如今已有了那位方前辈的消息,前路再难,终于是望得见头的了。
他抬头望了望天上的的弯月,月亮在竹林的掩映下显得遥不可及。
他忽然忍不住想,若是此刻坐在栖灵山的潘天崖上,月亮一定近的伸出手就能摘下来。他在潘天涯上生活了十九年,见证过无数明月盈亏。他想念山上一起长大的师兄弟,长辈师导,甚至是一草一木……哪怕山下再繁华,他还是总想着什么时候能回到山上去。
花团锦簇,灯红酒绿……都抵不上,月是故乡明。
第二天一大早,云少康就蹲在河边,挽起裤腿斗鸡眼般盯着河里的鱼,专门挑了几条又肥又大的抓了,兴冲冲地送去了厨房。厨房里的道童一看案板上一蹦一跳的鱼,吓得脸都绿了:
“这……这是师父养在河里的‘朱冠鱼’,你、你……你快放回去!”
“疯老道养的鱼怎么了,我们不过吃这几条,河里面还多着呢!”云少康骂骂咧咧,甩了道童一脸的水。
道童见遇到了不讲理的,连忙急中生智:“这鱼不能吃的……吃了、吃了要闹肚子!”
云少康捕捉到道童的犹豫,嘿嘿笑道:“没事,看在小道士借厨房的份上,待会就分你一份。有鱼同吃,有肚同拉,够义气吧?”
道童听到要拉自己一起吃,更是抖得像筛糠一样。他吃了师父的爱鱼,那师父还不得吃了他?想到这里,他索性不劝了:“那……您请便吧。”
说罢,他就赶着去报告师父,好尽快撇清关系,以免一会师父发怒连累到自己。
云少康眼尖,一把揪住道童的下摆:“别跑啊,我既然答应鱼做好了有你一份,那就留下来帮个忙吧?”
道童拼命想挣开,无奈云少康揪得死紧。再挣怕把道袍给挣坏了,这可是前几天师父叫人给众弟子新做的。道童无奈,只好蹲下来跟云少康一起给鱼开膛破肚。
处理好了之后,云少康对自己的厨艺还是有那么点自知之明的,不想浪费了这几条好鱼。他本想逼着道童做鱼,后来看着小子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干脆还是去找了文谨。
文谨并不太想沾荤腥,当时在茂杨村也是形势所迫。在云少康的百般诱哄,苦苦哀求之下……文谨终于才勉强点了个头。
鱼做出来果然跟柳焉由先前所形容的甚为相似,鱼汤是奶白的颜色,揭开锅盖香味扑鼻。正待起锅之时,门外一声怒喝:
“是哪个小子不怕死,敢吃道爷的鱼?”
云少康一抬眼,身边多出个怒发冲冠的脑袋来。商时春一头乱发睡得七翘八翘,一双小眼盯着锅里的躺得展展的鱼,神色却从凶狠变得稍稍安定了些,半晌,憋出一句:
“……挺香的。”
“嘿嘿,谢谢道爷夸奖,道爷要不要也来尝尝啊?”云少康笑得很狗腿。
商时春往云少康脑袋上拍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