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来,强忍着才能平稳住呼吸。她不是害怕这个疯子,她是怕,云初会知道自己的身份。
猎龙人嘴角含笑的看着她,一个字也没说。周围突然安静下来,气氛倏然诡异,覃柒听得见边城的风沙,从远处荒野中传来,呜咽似鬼泣,凄凄惨惨。
她轻轻咬了咬牙,准备好接招。
猎龙人却在沉默之后大笑起来,他又灌了一口酒,酒从他的嘴角流了出来,浸湿了他的衣衫,他浑然不在意,拿脏兮兮的袖口擦了擦嘴,问,“这是谁家的小娘子,长得可真俊。不过,妖怪最喜欢吃的,就是美人,我想,姑娘心里很怕吧。”
覃柒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的笑脸,绷紧的神经放松下来,她不知道猎龙人是真的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还是在试探。
覃柒微微蹙眉,静了静心神,道,“我自然是很怕,这些人死得那么惨,好恐怖。只是,老人家,您说的妖怪和龙之类的,也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猎龙人没有说话,嘴角一直含着笑。覃柒分辨不出,他眸子里闪烁的,是怀疑还是嘲笑。
众人一直在等青铜门给说法,却被猎龙人打断,喜欢看热闹的人显得兴致勃勃,而有些人不喜欢热闹的人变得很不耐烦,纷纷道,“老叫花子,去一边发疯去,别耽误我们找凶手。”
猎龙人不再言语,直接盘坐在了地上,看着地上的尸首。
大雨早就停了,太阳露出头,片刻便晒干了地面上的积水,只留下树叶上的水渍。倘若有人初醒,会很难相信,这是下过雨后的世界。水洗过的胡杨树,苍翠葱郁,似是吸尽了荒漠的生命。
一段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大家责难青铜门的兴致。阳光灼人,没有人从人群中离开,众人顶着太阳,围着三具尸体。
尉迟烱颇为有礼的问皇甫骥,“既是你落刀城所记载之事,不知皇甫城主,对此事有何看法,又或者,能不能想到是何人所为?”
皇甫骥摇了摇头,道,“老夫虽听闻过此事,但一直以为这只是传闻,今日之事,也确让老夫费解。”
尉迟烱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转身问龙天泽,“龙教主,不知你教中二人是何时失踪的?”
龙天泽依旧的气宇轩昂,风度翩翩,面上不慌不乱,口中谦卑有礼。他侧目看了看身边的教徒,一个小教徒道,“回教主,属下最后一次见他们,是在昨夜三更。属下当时起夜,回来时刚好迎上他们结伴上茅房。后来,属下回房躺下,倒床便睡着了,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回来。”
尉迟烱道,“既然如此,也就说明,这二人遇害,是在昨夜三更之后。”
尉迟烱对刘艺道,“传令下去,盘查边城所有人,不能证明自己昨夜三更后所在何地的,全部带回来详问......诸位,两日之后,我青铜门定会找出真凶,给所有人一个满意的答复。”
大家安静的听着尉迟烱的安排,面色凝重。他们庆幸某位隐形的高手搅乱了青铜门,也害怕自己成为下一个亡魂。他们希望事情朝着自己期待的方向发展,每个人都期望,自己赶在青铜门之前找到凶手,并且,是活着找到凶手。
每个人都藏着相同的秘密,他们互相不知道,所有人都收到过一封一模一样的信,那便是葛寒秋偷传的信件,“江湖有变,见机行事,若有时机,我等必推举你为武林新主。”
而此时,便是所谓的时机。
众人散去,沙响教带回了教徒的尸首,那具无名女尸却无人认领。龙天泽不忍此女暴尸荒野,遂命人一并带回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