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鬼成堆的堵在必经之路,它们的脸已经腐烂,身体像是被油炸了一遍的干尸,一双干瘪的眼睛死死盯着帝髯,视线落到剑上时,不约而同地退了一步。
害怕了?
帝髯敏锐地捕捉到恶鬼们害怕的情绪,他若有所思看了剑一眼,抱着扶竹向前逼近。
就这样,两方你进我退地僵持了一会儿。
可这只是暂时的,倾刻间,四周温度骤然下降,黑雾也随之浓郁,大有将人吞噬殆尽的意思。
桀桀地笑声响起,后方传来轻呵声,帝髯警惕地回头,发现他们来时的路竟然以肉眼可见速度消失。在模糊的远处,戏殷背手而站,幸灾乐祸地看着他们。
显然,戏殷玩不起了。
帝髯意识到了这一点,立刻将扶竹放下,扯出笑容哄道:“我们扶扶自己下来走好不好?我给扶扶开路,然后扶扶往门的方向跑好不好?”
扶竹从帝髯坚决的神色中明白了什么,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用力摇头。
“扶扶乖。”帝髯松开扶竹扯住自己衣袖的手,宠溺却不失命令地说,“扶扶,跟着光走,不要回头!”
“可、可我想跟你一起回家……”扶竹抽噎着往帝髯怀里钻,抓住帝髯的衣服,哽咽说,“我不怕……我想跟你一起回家,我……”
“扶扶,你听话。”帝髯擦拭掉扶竹眼角的泪水,“我知道我们扶扶最乖了,时间不多了,乖好不好?”
扶竹欲言又止地看着帝髯,最终松开了帝髯的衣服,他嘴巴鼓鼓的,像是一只受了气正委屈的河豚,垂着头,微不可见地点了点。
帝髯见此欣慰地笑了,他操纵着僵硬的身体起身,胳膊上的鳞片已经蔓延到了眼角,身体每动一下都会消耗巨大的体力。
扶竹难过地盯着地面,恍然间,耳边一阵冷风抚过,随后四面八方传来似近似远的呼喊,他抬头想要寻找,却被帝髯遮住双眼。
“别看,别回头,往前跑。”
随着话音落下,背后被轻轻推了一把。
扶竹握紧拳头,泪水又一次决堤而出,他谨遵帝髯的话,埋着头一股脑地往前冲。
恶鬼们见状眼睛一亮,蠢蠢欲动地伸手,却被帝髯冷厉的目光给逼了回去。
他剑放在身前,泛着冷色的剑身与他眸中的凌然一样冷:“谁敢拦他,朕今日便斩谁!”
而此时地牢前,戏殷与玉玄正透过一面玄镜将帝髯路上所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当看到恶鬼们因为害怕帝髯而后退时,戏殷眼中划过一丝明显的嫌弃。
他撑着下巴,轻轻笑了笑,抬头问玉玄:“判官大人,你说本王该拿这擅闯地府的贼人如何处置呢?”
玉玄拱手,垂下眼皮恭敬地回答:“自是剥皮抽筋,下油锅。”
“哈哈哈,好一个剥皮抽筋!”戏殷拍手大笑,唇角上扬,眼底闪过狠戾,“既如此,就按判官所说的做。世间万物本王想要什么得不到,更何况一条下贱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