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赵无庸骤变的脸色,顾临安故意停顿了一下,才再次开口:“我并未碰过那些菜肴,只不过……”
“想要让人中毒,并非只有在酒水食物当中动手脚这一个法子。”偏过头看着赵无庸,顾临安唇边的笑容带着几分茨木的嘲讽,“你敢赌吗?”
赌自己究竟有没有中毒,赌他下的毒是否有别人能解,赌他的身上是否带着相应的解药——显而易见的,赵无庸并没有这个胆子。
而只要赵无庸留下了他的性命,就相当于给自己埋下了一个不知何时会爆发的隐患。
“牢狱当中,最不缺的,就是让人开口的方法。”眼中的狠戾之色渐重,赵无庸的目光却并未看向顾临安,反倒落在了另一边的厉南烛身上。
从这两人平日里相处的模样看来,他们之间的感情,可是好得很啊,到时看到对方在自己的面前受苦受难,顾临安难道还能像现在这样无动于衷吗?
察觉到赵无庸的神色,顾临安轻叹着摇了摇头:“你还是不明白……”
下一刻,和赵无庸隔着大半个屋子的厉南烛手中的长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剑刃上散发出的森冷气息,刺得他的皮肤一阵发疼。
“无论外面围着多少人,”嘴角缓缓地上扬,厉南烛将顾临安说了一半的话给补充完整,“只要你没被护在其中,对我来说……”
“——就没有任何意义。”瞥了一眼边上那两个甚至还没能从这突发的状况当中反应过来的衙役,厉南烛的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屑的神情。
这种除了欺凌百姓之外,毫无建树的渣滓,竟也妄图与她相提并论?
赵无庸在孜阳城县令这个位置上坐了六年了,见过不少双手染满血腥的匪徒,也亲手结果过别人的性命,但被利刃这样贴在颈侧,却是头一遭——他甚至都不敢挪一下脑袋,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让厉南烛给割断了喉管。
“那么你现在,”弯着唇角逼近了赵无庸,厉南烛的目光有如刀锋般锋锐此人,“还有什么别的想说的吗?”
被厉南烛的目光所慑,赵无庸的嘴唇颤抖着,好半晌都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看着厉南烛那几乎和赵无庸贴在一起的身子,顾临安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侧过头吩咐林秋上前替换了厉南烛的位置。
把顾临安的表现都看在了眼里的林秋:……
至于吗,连这种醋都要吃?!
林秋表示,自家陛下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真是越来越崩了。
“让外面的人都散了吧。”直接一拳敲晕了还在拿自己朝廷命官的身份说事的赵无庸,厉南烛又顺手将跟在赵无庸身边的几个心腹一起收拾了,这才转过身,对林秋和他边上那个少年说道。这一回的事情,后者可帮了他们不少的忙。
单凭林秋一人,想要在不引起李常他们怀疑的情况下,保下这屋里的孩子,并不是多么容易的事情。
“啊?哦……哦!”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少年看着厉南烛的眼神里,还带着尚未褪去的震惊,就好像站在他面前的,并不是一个容貌妍丽的女人,而是个了不得的怪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