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儿?”何霜纳闷道。
“元青最近不对劲,我们往后议事须得万分小心,不可被他知道。”
“因为他偷偷上山?”
“偷偷上山只是其二,他隐瞒先生和父母,私自旷学,罪责更重。”徐元礼道。“若非母亲今日看诊太多先行睡下,元青少不得受一番责罚。”
何霜没接话,默默跟着徐元礼沿河道漫步。
“你也觉得我对元青过于严厉?”徐元礼问。
“嗯。”何霜诚实地说,“不过我也理解,你们舟口镇教育就是这样,你不是也……”
“父亲母亲答应让我寻找入世之法实属无奈。”徐元礼道,“对他们而言,去东山探查毫不亚于古时候上战场,死生之事,他们从此以后只能祈求上天。若再让元青涉险,母亲恐怕会承受不住。”
听他这样说,何霜总算明白他的顾虑。虽然她觉得探险很有趣,目前为止,也确实没遇到什么危险。但对舟口镇人来说,所谓寻找入世之法就等于送死,早晚的事而已。思及至此,何霜不由得主动握住徐元礼的手。
这时,恰好一阵夜风吹拂而过,何霜抬头看向夜空,只见一轮弯月照着,漫天都是繁星,星河广阔得直令人心生宁静。
“一起看星星吧。”何霜指着河边一处斜坡道,“躺那儿。”
两人躺在河边草地上看了许久星星。
“对元青今日在密林所见,你为何会全盘相信?”徐元礼突然问。
“没有什么不信的理由,元青没必要说谎。”
“关键不在他说不说谎,而在他所见是不是幻象。”徐元礼道,“元青提到电影,徐致和蒋斯微都没看过,他们不解。我看过,我知道那是幻象。”
“徐元礼,我们在密林看到的不是电影。”何霜道,“你弟弟确实被踢倒在地,幻象不可能踢人。”
“是了。”徐元礼道,“踢他的只能是实物。可除了元青之外,当时我们分明都没见到林中有任何别人,突袭他的究竟是人还是野兽作不得准,你不能听他一面之词,他并不能为自己的言行负责。”
“不应该是这个道理。”何霜坐起身,“元青当时是偷偷跑上山,一边要担心被你发现,一边还要去看密林里的幻象,他根本没有那个心机和能力,编这个故事骗我们,这是前提。至于他的话,你们可以不相信,我理解,也尊重。同样,你也应该尊重我的选择,我相信他。”
徐元礼也坐起身,肃容道:“你的相信只会让他更无心进学。”
何霜几度张口,最终是无话可说。
心知徐元礼有自己的立场和顾虑,何霜不想再和他针锋相对。一段时间过去,先前还令何霜心旷神怡的草地星空转眼已变成梗阻在胸口的闷气。
她转身侧对徐元礼,在地上揪了棵杂草,使大力想往远处扔去。不幸赶上一阵风,她的力气没能战胜风阻,草被吹了回来。何霜更气,起身离地想走,手被拉住。
何霜用力甩了甩,没甩开,想对拉自己的人撒气,话没来得及说,被他一下拉回草地。
注意到徐元礼在她落地前托住了自己,使她免去一场肉痛,何霜气消了些,嗔怪道:“你干嘛?”
“不想见你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