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肖家村回来,张静修正准备泡个热水澡去。
虽然这天儿凉飕飕的,像是已经进入寒冬腊月,可监工一天,没有出汗,也吃了不少灰尘。
洗洗更健康。
朱翊?忽然窜上来,贼眉鼠眼地道:“老张,刚听到一个不太令人高兴的消息,不知该不该告诉你。”
“有屁快放!别耽误本少爷享受生活。”
“我舅舅要请客吃饭。”
“跟我有半毛钱的关系吗?又没有请我。”
“他当然不会请你啦,但这事儿吧,还真与你有关。知道我舅为什么要请客吃饭吗?就是因为你买了那片荒山野地,他高兴得连续几天晚上都睡不着觉,觉得非得请客吃饭,将这个消息告诉大家,与大家分享,他才心安。”
张静修白了一眼:“深井冰。”
朱翊?也是一脸的鄙夷:“你说对了,舅舅就是这种人。”
“你听谁说他要请客吃饭?”
“鲸啊!舅舅还专门给鲸下了一张请帖呢。”
“没请咱们吗?”张静修觉得,既然李高为这事儿请客吃饭,那怎么也得请他这个买主吧?
“切!”朱翊?嗤之以鼻地道,“舅舅才不会请我们。”
“为什么?他难道不知道鲸已经成为你的跟班儿了吗?既然请鲸,为何不请你不请我?”
朱翊?笑了,很有经验地道:“老张,你还是不了解我舅舅这个人啊。你以为他请客吃饭,真是请大家美美地搓一顿吗?目的还不是为了收礼钱?而且我还告诉你,说是请客吃饭,但饭桌上到时候指定连一块肉都没有,全是像葱拌豆腐、醋溜大白菜之类的素菜,让人见识什么叫作粗茶淡饭。”
看来,朱翊?早已上当受骗过,估计还不止一次两次。
张静修心里想笑。
竟为这事儿请客吃饭?亏得这厮想得出来,好像捡到多大便宜似的。用不了多久,看你会不会哭哈?
张静修道:“既是这样,那不请咱们,不是更好吗?瞧你的样儿,好像没请你,感到挺失落。”
朱翊?贼兮兮地道:“当然不是失落,但本王想去看看。”
“不是一路人,有什么可看的?”
“老张你想想,舅舅这次请客吃饭,一来是为了收份子钱,二来无非想炫耀一番,炫耀的同时肯定会笑老张脑子进水了。”朱翊?兴致勃勃地道,“咱现在正在开发肖家村,这次若不请自去,不是能加深舅舅的印象吗?等将来发迹了,可以狠狠地打舅舅的脸,为老张出这口气。”
就没见过这样的外甥!
论臭不要脸,论讨人嫌,朱翊?当之无愧,竟然要打亲舅舅的脸,看亲舅舅的笑话!
不过……嘿嘿,本少爷喜欢。
不愧本少爷悉心督导教育你一番啊!
伙子有前途!
朱翊?接着又笑呵呵地道:“鲸收到请帖,眉头皱起老高,都已经怕了。但不去吧,会得罪舅舅;去了吧,又舍不得送礼银。舅舅这人确实挺鸡贼,他请客吃饭,不是谁都请的,要是觉得谁个不会送份子钱,他断不会请,除非像你爹张先生那样,确实绕不过去。这是舅舅请人的原则。”
“那这么说,你舅舅也请了老家伙?”
“张先生肯定要请的嘛,毕竟什么事都得经过他手,这个舅舅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只不知张先生会不会去。若是去了,就老张你糟践银子的败家形象,你爹的脸往哪儿搁?所以呢,本王决定去为老张镇镇场子,至少不让他们看你笑话。”
张静修不由得神情一紧:“等会儿,等会儿,猪同学,我受宠若惊,感到很不适应啊,你为什么忽然对我那么好?”
“很简单嘛,本王与老张早已是一条
战线上的人,现在又是亲密的战略合作伙伴关系,别人笑话你,那不就等于笑话本王吗?哼,本王岂能容忍?再者说,舅舅是什么货色?他心里就没点儿逼数吗?哪有资格笑话老张?”
见朱翊?一副义愤填膺、打抱不平的样儿,张静修由衷地竖起大拇指,赞道:“够义气!好哥儿们!”
“那必须的啊!”朱翊?无比仗义,随即口风稍稍一转,“只求老张赶紧挣到钱,好堵住他们的嘴。到时候本王也很有面儿嘛,可以笑傲奚落那帮丑了,看谁还敢瞧不起本王!”
“有志气!”张静修再次竖起大拇指,“英雄所见略同,本少爷也是这么想的,现在不妨让他们笑笑,无所谓,但最后要让天底下的人都抬起头来仰望本少爷。”
对待这么讲义气的股东、合伙人,适当时候给予春天般的温暖与呵护,是很有必要的啊。
说几句好话,也不损失什么。
关键,朱翊?这家伙刚才说的那番话,还真是说到人的心坎儿里去了,不禁让人生出几分感慨。
也或许是真的夸赞很少,平时不是挤兑就是白眼或叱骂。
所以,朱翊?听了,两眼放光,兴奋地道:“老张,你说本王也像你一样,是一位英雄?”
“……”
这家伙的语文肯定是体育老师教的吧,“英雄所见略同”,重在后面“所见略同”,又不在前头“英雄”二字。
张静修有点无语,但还是笑道:“太后娘娘将猪同学托付给本少爷督导,当然得将你培养成一位英雄人物,不然如何彰显出本少爷过人的才智和太后娘娘睿智的目光?”
“本王就佩服老张这口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