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乔松、董嗣成、方岳、小亲亲四人,围坐在餐厅里的一张紫檀木圆桌上,原本是准备开饭的。
没想到“大魔王”级别的人物忽然出现。
这里面,唯有方岳是第二次经历,上次差不多也是这个点儿,张居正一声不吭地不请自来。
所以,方岳表现要冷静得多。
其他三人,脸上都写着大大的“担忧”。
尤其是张乔松和董嗣成两个,他们还是第一次见过张居正,理应是要喊一声“师公”,上前行礼拜见的。
只是,他们发现师公进来时阴沉着脸,一句话也不说。最要命的是,恩师还要死不死地,火上加油喊“老家伙”……
这一下子,让他俩不知怎么办才好,拜见不是,不拜见也不是。但最终还是没拜见,因为张居正压根儿也没给他们机会。
小亲亲不知道老爷来过一次,担忧地问方岳:“老爷为何突然现身?小少爷不会有事吧?老爷看上去好像很生气。”
方岳不以为意的答道:“放心,小少爷怎会有事呢?你不知道老爷最疼小少爷的吗?小亲亲你是没见过啊,老爷上次来,脸色比这难看十倍不止呢。”
方岳心想,毕竟这次小少爷只喊一声“老家伙”,上次可是骂老爷色迷心窍呢,还不照样没事儿?m.
小亲亲又道:“可这么久了,小少爷还没出来。”
方岳胸有成竹地道:“小少爷今日被太后娘娘召进宫里,老爷指定有话要问他,或是交代什么,咱就安心等着吧。别看小少爷被老爷赶出了府邸,可老爷也只是当时气愤难平,心里头还是时刻惦记着小少爷的,否则咱俩的饭碗早就砸了。”
小亲亲点点头,想想是这个理儿。
张乔松和董嗣成两个虽然担忧,可毕竟新来乍到的不了解情况,所以也不知道该说啥。
只是感觉恩师和师公的关系看上去怪怪的。
说他们断绝了父子关系吧?
感觉有点儿像。外界都是这么传的,况且哪有儿子叫老子叫“老家伙”的是不是?会被天打雷劈的。
可要真说断了吧?
感觉又不像。这不,老子很有老子的范儿嘛,来了二话不说径自去客厅,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
师公目空一切,一副这里老子最大的姿态。
若按常理,这里理应恩师最大呀,他才是这里的主人呢。
……
约莫一盏茶功夫,张静修大摇大摆地进了餐厅。
方岳和小亲亲几个,都不约而同地抬头张望张静修的后面,等着看还有没有人进来。
然而,并没有。
确定没人跟进来后,方岳问:“小少爷,老爷回去了吗?”
张静修送了一个大白眼:“不回去,难道还留老家伙在这儿吃饭过夜吗?狗东西,本少爷的饭菜不用钱买啊?”
“……”方岳无语,小少爷你啊,有时候真不是个东西!亏得老爷对你那么好。
“开饭。”张静修一摆手,然后冲董嗣成道,“小成啊,今天足足浪费了一下午时间,你才画完一幅画,不仅效率低下,而且水平也着实不咋滴,明天接着画。画好了有赏哈。画画这手艺简单,依本少爷看没啥了不得的,不过多加练习熟能生巧罢了。”
“是是是,小少爷。”董嗣成连连点头,心里却想着,说得那么容易,恩师咋不自己画呢?就恩师说的物事,可是前所未见!我不是空想派,而是写实派啊!
张静修接着又热情地道:“来来来,小成啊,多吃点肉,三个月内若不能长三十斤肉,达不成目标的话,到时候可别怪本少爷用刚鞭抽你哈。”
“哦,知道了。”
张静修又将目光投向小亲亲,像关爱
怀孕的宝贝妻子一样,笑呵呵地道:“来来来,小亲亲你也得多吃肉哈,你还像本少爷一样正长身体呢。”一边说,一边还做了一个猥琐的动作,“俗话说得好,吃肉长肉,长胖一些,手感……哦哦,感觉好一些,你懂的哈!”
小亲亲“哦”了一声,却是面红耳赤低下了头,小少爷,我的小祖宗,吃饭时做这个动作说这种话……真的感觉很好吗?我还是个孩子呢,而且是个女孩子。
张静修浑若无事般,又转向张乔松,依然热情不减:“来来,小乔啊,你也得多吃肉哈,当日死活不肯拜师,现在觉得有福了吧?天天有肉吃,是不是?”
“是是是,恩师对弟子就是好!”张乔松点头如捣蒜。
“当然得好啊,你是本少爷的儿子嘛,哦不不不,你是本少爷的弟子嘛,恩师不对弟子好,对谁好?来来来,多吃肉。”
张静修说完,自己先行夹了一块猪蹄子啃起来,眼睛里仿佛没有方岳这个人似的。
方岳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小少爷是故意的吧?一口一个肉字不说,还劝了个遍,让多吃,可到我这儿……
气人!
张静修每说一个“肉”字,方岳都条件反射般,要偷偷地瞄一眼桌上的五花肉和猪蹄子炖黄豆这两道菜。
然后吞口水。减肥就减肥,为什么不让吃肉呢?
小少爷答应买新衣服,却不让吃肉,我图啥子嘛?这不是捡了芝麻丢西瓜吗?那还不如不买呢。
方岳心痛,蓝瘦香菇……
……
第二天,董嗣成接着画画。
这回,张静修描述的物事是番薯。番薯也叫红薯,或山芋,北方人习惯称之为地瓜,南方人则习惯称之为苕。
难度依然超乎想象。因为对于张静修的描述,情景像昨天一模一样,董嗣成脑海中没有任何的库存形象。
哪怕是一丝影子都没有,也没见任何一本书上有相关记载。
董嗣成画得都想哭,画了一张又一张,每次得到都是类似这样的回复与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