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人背负双手,看来不愿做些逼供之类的事。赵老三已找了个女眷来搜了吕小姐身上,却只找到些女孩用的胭脂水粉之类的小东西,别无他物。
那黑衣人点点头道‘我想他们也不会把东西带在身上。’赵老大等人好像有些怕他,也不敢搭话。他又问道‘你肯定是他偷走的吗?’
赵老大道‘我亲眼所见,’他不敢说谎‘不是偷走··嗯,那个·是抢走的。先生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得手走了。我一直派人跟踪,没想到东西竟然已不在他们身上。现在想想他二人是故意吸引我们注意力,另外有人将东西拿走了。’
黑衣人点了点头‘只要确定是他偷走的就好办。有了他们两个人质,明天差人通知他儿子拿东西来换。他父亲和女儿在我们手上,谅他也不敢不从!’
赵氏兄弟却面面相觑,这一来自己可惨了!纵然事情顺利,人家将东西拿了来换人。但这一次吕家吃了个大亏,又怎么可能善罢甘休?不必说以后这笔账肯定算在自己头上。这个黑衣人拿了东西走了之后,这件事就不会再管。而自己连他的名字来历都一无所知,以后怎么应付吕家?
不过谁都不敢说话,赵老大心想只有走一步算一步吧,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只得说道‘既是如此,一切全凭先生做主。’
黑衣人点了点头,便说道‘天色已晚,今天都回去好好休息,明后两天说不定会有一场硬仗。’
赵老三转头道‘你们两个留下守着,别让他们跑了。’其中一个手下便要拿绳子绑住吕七先生。
那黑衣人冷笑了一声‘不必了,我点的穴道此间绝对无人可解。如果真有人能解开,那你就算拿铁链锁都没用!’
几人唯唯诺诺,看来别说违抗这人命令,就是连巴结他好像都不太敢。
说完黑衣人迈步出去,赵老大仍是吩咐增加人手戒备。从房外一直到大门口,甚至来的路上都布了岗哨。心想为今之计只有先用吕七先生二人换来东西送走这个瘟神再说。以后再向吕家赔罪哭诉自己也是做不得主,大不了多给些钱,送些财物就是了。思虑已定,便也带着手下走了。
这时房中已只剩下了吕七祖孙二人。吕七听那人说他点的穴道无人可解,他本人也是当世点穴名家,情知此言不虚。自己已运功冲了小半个时辰,仍是毫无动静。心中有些泄气,不过仍是安慰那少女道‘别害怕婷婷,明天你爹就会来救我们的。’
那少女嗯了一声,问道‘爷爷,你的腿还疼吗?’
吕七今天早晨来的时候,风寒发作,直到这时仍是疼痛。却忍痛宽慰孙女道‘没事,婷婷,不疼了。’
说完这句话,转过头来却吓了一跳,差点惊叫出声。
面前已多了一人,而自己却丝毫未察觉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仔细一看,是一个眉清目秀眼含笑意的少年。当即大惑不解,这人小小年纪,轻功怎么能如此高明?
他正要说话,季云已走到了他身边。他还记得那黑衣人点的三处穴道,便潜运内力为他解穴。他内力浑厚无比,真气鼓荡之下,立时将吕七穴道一一解开。
吕七本来以为他只是轻功厉害,没想到内功也如此浑厚。
季云给吕七解开穴道之后便退在一旁,没有给吕婷婷解。吕
七先生一怔之下随即会意,季云是避忌自己一个年轻男子怎么可以随便触摸人家姑娘玉体。当下心中十分赞许这个年轻人。
吕七先生又醒悟过来,以自己武功,本来纵然解开穴道也至少需要调养半个时辰才能运功,不过季云刚才给自己解穴之余又强输了许多内力进来,现在自己功力已然完全恢复,看样子是季云让自己动手。
他立刻走过去给孙女推拿拍打,直忙了好一会,却还是不见功效。当即苦笑道‘这位公子,老朽可没你这个本事,还是你来吧。事急从权,不必顾忌!’
季云虽然已和上官云梦互许终身,但还未有过男女之事,要说触碰别的女孩身子,他自己也有些害羞。
黑衣人并未将吕婷婷当回事,只是顺手点了她腰间承扶一处穴道。
季云并未在承扶穴给她解穴,而是运起内力在她背心大椎穴上轻轻一拍。这一下使出了十成力,穴道便顺手而解。吕七先生在一旁看的直摇头,他一向以为自己已是江湖上点穴解穴的顶尖高手,此刻才觉得自己简直是坐井观天,毫无见识。
而吕婷婷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季云轻轻的开了门带二人出去。本来依吕七先生的脾气要打将出去,好好出出心中恶气。不过季云却不想和对方正面冲突,以免伤了人命。
吕七对他极为佩服,便依他之意。
约两丈之外有两人站岗,二人之间相距约有七尺。吕七正想和季云说二人一人点倒一个,季云却已纵了出去,指出如风点倒了一人。同时中途移形换位犹如鬼魅般瞬间移形到另一人身边。那人尚未有一丝警觉便也倒下。吕七先生看的桥舌不下,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简直不敢相信有人能有如此武功。
一路上岗哨全都被季云以无声无息的手法点倒,没有一人知道怎么回事。吕七先生仔细看季云的动作,从身形移动到出手一气呵成,全然没有任何停顿。心中暗自比较了一下,他自己施展身法的时候,总得等到身形稳定些的时候才能出手,不然力度和准头都会大打折扣。季云却能在比他快的多的情况下在移动中精准无比的出手。同样一招,自己是两个动作,而季云却只是一个动作,中间完全没有转折的必要,一比较之下高下立判。
只片刻间季云便点倒了所有的守卫,带着他二人出了大门。又走了一会,到了安全的地方,吕七突然停步说道‘这位公子尊姓大名?多谢救命之恩!’
季云抱拳道‘晚辈名叫季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侠义中人本分,前辈不必多礼!’
吕婷婷也说道‘多谢季大哥相救!’
吕七又说道‘恕小老儿眼拙,尊师哪一位?不知何方神圣能教出公子这一身功夫!’未等季云回答,他自己喃喃自语的道‘是三仙四圣?看你不像是少林武当的人,武功路数也不像,华山木清源也早已不收徒弟··四圣别说徒弟,就是他们自己也决没有你这么高的武功!别的不说,昆仑派天阳子我见过,只怕他两个加一起也不及你···难道是天禽先生?’
季云却说道‘前辈,实不相瞒,教我武功那位前辈不准我向外人提起他,所以不能告知,还望见谅。而且他老人家一再告诫我不到必要的时候尽量不要显露武功,而武力也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刚才他们伏击您的时候我就已经在场,之所以那时没动手就是不想和他们起冲突再杀伤人命,而是一直跟到他们家等他们离开了才相助二位。’
他这么一说,却解开了吕七心中一个疑团。他本来疑心季云怎么会如此之巧出现在赵老大家,会不会别有用心,以他武功自己万万不是对手,只能任人摆布。听季云如此说法,便放下心来。吕七又问起季云去向,季云说道去浙江,正好祖孙二人回太湖顺路,便一起同行。
路上慢慢说起,原来常州知府为了巴结上司,不知从哪弄了一匹汉白玉雕的马,又有费心数年寻找各种名贵药材精制的几十颗怯病增寿丹,准备一并献给京城里一位高官。为了保险起见,找人护送。常州并没有什么高手,只有常铁旗是个人物,只是他绝不可能肯为官府效力,知府便连口都没开,而是秘密的找到了赵老大,想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到南京。本来想常州距离京城不远,过了镇江就到,不至于发生意外。
谁知道还没出家门就被吕七太爷劫走!
本来吕七太爷就喜欢劫赃官之物,这一次又有这些增寿丹,他一个至交好友孙儿体弱,多次求这些丹药不成,这次正好一并劫来送给好友。
季云为了救他们祖孙二人,前后耽误了一个多时辰,到金坛的时候,已是亥时。
当下找了三间客房歇了,次日卯时三人便起身上路,好在一路上并未再遇到阻碍。
到了无锡城之后,吕七先生极力邀请季云到家中做客。而季云一心想着赶紧回浙江,便婉言谢绝了他好意,吕婷婷自是十分失望。
临别时季云突然想起一事,说道‘前辈,请勿在任何人面前提及昨晚的事。我实在不想别人知道我身怀武功,我的几个知交好友目前都不知道此事。’
吕七先生点头应了,又道‘大恩不言谢,季公子无论何时到了无锡苏州,还请到舍下一叙,小老儿扫榻恭迎。’顿了一顿又道‘你只要说到吕七家,相信无人不知。’
季云道‘多谢前辈美意,晚辈身有要事,不能相陪了,就此别过。’他相信以吕七武功,也已不再需要自己保护,便放心离开。
而吕七吕婷婷二人看着他背影慢慢消失不见,便即回了自己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