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最纯粹的愿望。
不掺杂任何一丝半点的利益。
不管是谁,哪个不希望袁素泰这位当代神农能活的更久。
哪怕他不会再弄出什么粮食大增产的东西来,就是他脑袋里装着的那些经验,能多教出来几个好徒弟,那也是整个大明朝的幸事。
如果朝廷现在进行一次评选,评选哪个衙门是最受欢迎的。
那定然是上林苑监无疑。
若是哪天,袁素泰这位少师,忽然冲进内阁,对着内阁大臣们一顿臭骂,人们也只会认定了是内阁的人做错了什么事情,才会招致这位老倌儿的臭骂,而不会觉得是袁素泰发了什么疯。
袁素泰却是满脸的笑容,接连摇头:“殿下不论还监不监国,都是君,老臣便是有天大的功劳,这礼也不能废了。”
朱允熥自然是不能让这老倌儿对自己行礼的。
拉着老倌儿就到了一旁的茶案前,将对方稳稳的扶坐在椅子上,这才算了事。
他则是自顾自的坐在了茶桌主位上,开始拿着桌子上的茶具忙活了起来。
袁素泰则是笑吟吟的看着朱允熥在自己面前忙东忙西。
朱允熥则是一边忙活着,一边开口道:“今天刚好有空,又馋着少师这边的饭菜,这才特意跑过来打打少师的秋风。听说年前,少师家里头从绍兴那边弄了几坛子陈年女儿红,不知道小子今天能不能有这个口福?”
那几坛子女儿红是杭州府送给袁素泰的年节礼物。
其实按照大明律的话,已经可以算得上是行贿受贿了。
但是。
这可是少师袁素泰啊。
就算是有人给他一座金山,朝廷也只会觉得这是应该的。
现在不论是地方官府还是朝堂之上,给袁素泰送些特产都是提前和锦衣卫报备,然后才会送过来,全程不会有半点的风险和隐患。
当然,送来的也都是些地方上的特产。
真正的特产。
袁素泰笑着看向后面走过来的禾树,伸手指了指:“听到殿下说的没有?老头子还没有开坛,殿下就闻着味了。让后厨那边也别准备黄酒了,今天就开一坛女儿红,等下你小子也过来陪着殿下喝几杯。”
禾树乐的如此。
不是乐的能和皇太孙吃饭,而是自己也嘴馋杭州府送来的那几坛女儿红好些日子了,今天总算是能沾光喝上几口了。
他乐呵呵的跑出去,安排事情。
袁素泰则是看向已经开始泡茶的朱允熥:“杭州府希望上林苑监今年能在他们那边规划几片试验田,说是不求朝廷有一文钱的拨款,只要能让他们的人看着咱们上林苑监的小后生在那边指导耕种,学会些经验就好。所以,这才年前让人送来了几坛子女儿红。”
这是原因。
袁素泰算是将这件事情给解释清楚了。
朱允熥自然是没有任何意见。
“自洪武二十四年那场雪灾之后,浙江道那边算是很不错了。杭州府能有这份心思,倒是难能可贵。”
袁素泰嗯了一声,点着头说道:“浙江道说是财政不错,但百姓还是苦的很。这么多年下来,七山二水一分田,能养活那么多百姓,是个不容易的事情。
上林苑监本来就有意,要在浙江道那边看看,能不能推行新的耕种模式。杭州府是听到了风声,所以才借着这几坛酒,过来探探口风的。”
这同样还是在解释。
是上林苑监先有了要在地方上搞实验的计划,然后才有了杭州府听到消息,过来送些特产的事情。
朱允熥依旧是面带笑容,为自己和老倌儿倒了一杯茶。
“您老安心收着酒,平日只管喝就是了。要是小子今天不来提这一茬,您老是不是就要将那几坛酒一直埋在地里不动?”
说着话,他目光笑意的看了老倌儿一眼。
袁素泰见自己的心思被识破,但他这个年纪,已经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了。
只是点着头说道:“总还是要让殿下知道的才好。朝廷上下运转,也要守规矩。大家看老臣年纪大了,多有体恤照顾,老臣却不能仗着年老,就在朝廷所要无度。”
朱允熥喝了一口茶。
上林苑监的茶,都是自己在山上种的。
下面还有一个不小的茶厂,每年都能通过种茶卖茶,给衙门弄来不少的经费,顺带着将不少附近的百姓给照顾起来。
朱允熥轻声说道:“您老现在也不必有这么多顾忌,朝野上下谁不知道您老是大明神农,便是如今已是少师多年,可家中子弟还是耕读并重。听说家里不少孩子,因为忙着种田都错过了科考?”
“科考来年还有,可地里头不能荒废了。一年荒废,就是好些粮食欠收。”袁素泰脸色平静,似乎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朝廷现在开了考公制,老臣觉得,还是要让家里的孩子们多学些真本事,再来官场为好。不然到时候连地里头什么时候该种什么东西都弄不明白,怎么去当百姓的父母官?
真要是没这个本事,老臣倒是情愿他们都在家中务农,少去当官,最后因为蠢笨,害了治下百姓们耽误农事民生。”
朱允熥这时候便有些唏嘘起来。
他感叹道:“所以小子才说,咱们大明朝现在啊,您老才是表率。要是其他人,也都能如您老这般想,朝廷不知道能少多少麻烦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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