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目有问题,那么山西道的官府衙门又是否是有问题的呢?
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事情。
但是很明显,皇太孙亦或是朝廷已经对山西道起了疑心。
长孙贡心中有些沉重,若是朝廷和皇太孙没有对山西道起疑心的话,今日就不会在刚刚到太原城的时候,还没有进城,就在这官道上生出这么多的事情。
长孙贡低着头,目光扫过景川侯曹震。
他对这位侯爷是有些了解的,能做到一道布政使位置上,不单单是要掌握一道,还要对整个朝堂都是了解的。更遑论曹震这位景川侯是出自淮右,属于皇帝陛下最嫡系的心腹。
曹震虽然鲁莽,却绝对不是那种会胡乱和文官发生冲突的人。
武将们的粗鲁和桀骜从来就不是表面上的那样,至少在大多数时候和大多数人身上是这样的。
马背上的朱允熥眼底流淌着一抹神韵,静静的注视着长孙贡、周云坤这一干站在自己面前的山西道官员。
这就是一场相互都心知肚明的试探。
远方的高坡上。
秋娘有些懵懂,呢喃道:“这都许久小半天了,为什么他们都不走啊。”
虽然听不见声音,看不见官道上众人的表情。
但朱允炆的脸上却堆砌着浓郁的兴奋神采。
官道上那些人停留的时间越久,就说明这场相互之间的试探和拉扯,进行的越精彩。
他轻声开口:“你看着吧,还得要有一阵子才会散。说不得今天有些人啊……都要睡不着觉了。”
秋娘仰着头,歪着脖子靠在朱允炆的肩膀上,眨着眼看着他,皱眉道:“谁睡不着?”
朱允炆脸上的笑容愈发的浓郁,笑道:“自然是那些想干坏事但最后发现却干不了的人睡不着了。”
秋娘皱起眉头。
二郎在她眼中就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但唯独就是他有的时候嘴里说的话,分明每个字自己都能听得懂,但这些字连在一起,自己就什么都不明白了。
这样真的会让自己看着很傻哎。
秋娘低下头,抽动着鼻梁,皱眉轻叹了一声。
朱允炆低下头看着被自己半抱在怀中的秋娘,笑着说道:“好啦,和你说吧。如果我猜的没错,老三会带着那些兵马,在北城那边安营扎寨。他会派人进城,但绝对不会自己进太原城。”
“城北?”
秋娘眼前一亮,随后眉头又是皱紧:“离我们家好近啊……”
朱允炆不由一愣,努力将最近这段时日里和秋娘在一起时候的画面在脑海中回忆了一番,仔细盘查着自己和张辉那个白痴干的事情,有没有被秋娘发现。
直到发现整个事情,秋娘应该都不会有可能察觉到,朱允炆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或许这就是巧合吧。
朱允炆在心中念叨了一下,而后说道:“晋王叔不是快要带生辰日了,老三如果去北城外安营扎寨,那就应该是为了方便去晋王府。”
晋王为什么会出现在朱允熥的北巡行在队伍里?又是什么时候出了太原城?
看着朱允熥身后骑着马,脸色有些百无聊赖的朱棡。长孙贡几人心中不免生出一丝狐疑,如何都想不出朱棡这般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而他进了朱允熥的北巡行在队伍后,又是否和朱允熥商议了些什么,也让长孙贡等人分外好奇。
这时候太原府知府宋生贵从后面侧身抱拳走了上来:“殿下,诸位上官,眼下是不是该先进城了?殿下一路赶至太原,还是要早些安顿歇息为好。”
这才是今天最大的事情。
不论北巡行在要怎么查山西道的账目,该做的事情迟早都是要做的。
先给朱允熥弄进太原城才是最重要的事情,等人进了城里,而景川侯曹震带来的那两卫兵马又只能驻扎在城外,到时候在城里的人又能泛起什么浪花来。
山西道都指挥使司都指挥使柳良也终于开口道:“山西都司已预备好大军在城外安营扎寨一应所需,只等太孙进城,都司衙门便将各项物资转交景川侯。”
朱允熥长吟一声,脸上带着笑,眼神深邃的扫过这几人:“山西颇是体恤于上,孤心甚慰,只是……”
他拖长了尾音,将几人的好奇给拉满。
朱允熥侧目看向一旁的孙成和田麦,指了指周围的羽林卫官兵。
他的脸上露出一些难色:“知道孤为何北巡会带着羽林卫吗?”
羽林卫和锦衣卫同属上直亲军卫,都是皇帝亲军。只是锦衣卫却又和上直亲军卫其他军队有所不同,掌握的是刑狱、巡察缉捕、侦查、审讯等事。而羽林卫则是纯粹的皇帝亲军,拱卫宫廷和皇室安危。
长孙贡等人脸上露出不解。
朱允熥冷笑一声,幽幽道:“孤好梦中杀人也。出京之后,若是不在军中,恐生变故。唯有身处营中,方得心安。”
“这……”
长孙贡几人脸色微微一变。
大明朝的皇太孙也和曹孟德一样好梦中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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