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了口,众人便当即纷纷出声,有争抢头筹的,也有谦虚退让的,总是完全就是一个集体团建的场面气氛。
解缙面带笑容,对此欣然乐见。
他们这帮人今日聚集在这里,即便应天城里的明眼人都能知道是为什么,但名头却还是要有的。
秋游就是个很好的借口。
他们知道自己这些人在干什么,自己也知道他们知道这些事,他们也知道自己知道他们知道。
但偏偏,就是要有这个秋游的借口。
解缙的目光望向东边山头树林中的几率身影。
是穿着飞鱼服的人。
仅仅只是看了一眼,解缙便收回视线,对着眼前众人轻声开口道:“今日拔得头筹之人,我便以上一回陛下所赐的一方暖玉手把件为彩头。”
王信陵目光转动,扫了一眼众人,开口道:“解先生,此处枯坐空想,怕是文字难以成章,不如我等一同往山上再走走?一路观景,一路诵读文章诗篇?”
解缙颔首点头。
众人便以他为中心,开始继续往山上走去。
人一走动起来,便是要说些话,三三五五的。
邹学玉和王信陵到了解缙身边。
邹学玉先开口:“今日先生要以陛下所赐的暖玉手把件为彩头,当真是要大出血咯。”
解缙面露笑容:“既是被你们叫一声先生,那些个东西,便也算不得什么。”
邹学玉说道:“先生舍爱,却是叫弟子们惶恐了。”
解缙对此笑而不语。
那头,王信陵却是重重的冷哼一声,声音之大,立马是引来前后众人慢下脚步,注意过来。
王信陵开口道:“先生之与陛下所赐暖玉,珍爱万分,亦能拿来与我等做那彩头。倒是朝野上下,有些个人,还不少!对那点蝇营狗苟之利,抓着不放!”
解缙立即开口:“今日只说诗词文章,无关朝政。”
邹学玉紧接其后,却是开口道:“此处,学生倒是觉得王学弟不曾说错。便是诗词文章,我等却皆是朝中官员,于此处而言,终究是避不过的。”
三人前后几番话一说出口,周围众人便也反应了过来。
今天这秋游,大抵就是个幌子了。
“先生,近日有人来都察院,想要查阅近几年朝中弹劾奏本,似乎是与河南道有关。”
有在都察院为官的人,上前低声说了一句。
邹学玉回过头,双眼眯起:“是有人要与都察院上告河南道?”
王信陵瞧了一眼兜着双手,一步一个台阶往山上走的解先生。
今日此处,皆是追随、忠诚于皇太孙殿下的朝中官员或心学子弟,人数虽不多,却都是至关重要的人。
可以说,今天就是太孙党的一次非正式的集会。
只要这里的人统一了认知,余下未曾参与的人,也将会被带动起来,统一思想。
王信陵看了眼山顶的方向,在那边另一帮人应该已经在等待着了吧。
他不由开口:“河南道现如今出了这般大的事情,通政使司这些日子,几乎是天天都要收到河南道三司衙门、河道总督衙门呈上来的奏章,说的都是那边急需朝廷增补物料,奏请朝廷批文的事情。
已经有人在说河南道和总督衙门渎职有罪,只是还未曾起势。
不过以学生之见,恐怕要不了多久,朝中就会有弹劾河南道三司以及河道总督衙门的奏本了。”
“不知河道上那分明已经修好的拦水坝和减水坝,到底为何会崩溃?”
有人提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朝廷耗费无数钱粮,河道总督衙门协同河南道三司衙门,投入数十万河工,方才建好的拦水坝和减水坝,到底为何会崩溃。
“人祸!”
邹学玉回过头,目光直视着提问之人。
解缙轻叹一声,站在一级台阶上,看向眼前的学生子弟。
“既然说到这里,眼下当务之急,便是要防备朝中可能会出现的弹劾风潮。”
众人纷纷点头。
河南道今年本就进行了一次大换血,上上下下数百名官员被处决,而换上的人里面,大半的人都与在场人相识。
更不要说,如今的河南道布政使裴本之,以及河道总督大臣潘德善,这两人都是太孙殿下一手提拔上来的。
裴本之由一县知县,骤升一道方伯,这一份升迁,便是数遍朝廷上下,大概也就只有高春风能压过一头了。
而河道总督大臣潘德善,原本也仅仅只是当初太孙北巡时由工部派出的随行官员,亦是因才学入了太孙的眼,方才有了如今那一份执掌一方,权威甚重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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