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缙则是直接了当道:“世子何以辱臣?”
朱尚炳轻咳一声:“我可什么都没说,你莫要诬蔑我!”
朱允熥拍拍手掌:“进宫吧,现在这边没什么可看的,且由着他们跪吧。”
有人开口搭话,朱尚炳立马转过头,躲避尴尬:“不在这边了?不管他们了?”
朱允熥摇摇头:“等他们跪不住了再说。”
朱尚炳挠挠头,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
朱允熥已经是转身走到了解缙、夏原吉二人跟前,轻声道:“秦世子是个愣子,你们不必放在心上。”
解缙、夏原吉两人立马躬身:“微臣不敢。”
等两人抬起头,朱允熥已经是在护卫们的簇拥中走下城墙。
二愣子朱尚炳则是挤到了解缙、夏原吉两人面前:“对不住了。不过你们最好别贪,缺钱了和我说,我帮你们找熥哥儿要。”
说完之后,他还表现的很是大气的拍拍解缙、夏原吉两人的肩膀,从两人中间穿过。
解缙、夏原吉满脸诧异的对视一眼,眼神一阵闪烁。
皇太孙果然是没有说错,这位就是个二愣子!
乃至宫廷之中。
虽然事情准备仓促,但名义上说是皇帝召见城中百姓老人同乐,宫中二十四衙门还是努力在最短的时间里,促成了这桩事情。
戏台子是搭在东华门后面,文华殿旁边的。
东华门外以状元唱出者,方是好男。
前宋之时,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韩琦,以宰相之身,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便将文官们推上了一个新的高度,在本就与士大夫共天下的前宋,一时无二。
尽管这句话背后,是因为没有半点政治智慧的狄青,为克扣军饷的焦用求情时,说了一句:焦用有军功,是好男儿。而韩琦与之对应的顺嘴说出来的一句话,可韩琦能够没有任何阻碍的说出这句话,同样也说明了其内心在文武之事上的区别对待。
那是一个读书中举、入朝为官最美好的时代。
是文官群体最辉煌的时刻。
自是大明的东华门再也没有这样的故事发生。
而在今日的东华门后,更是一阵的锣鼓声齐鸣。
偌大的戏台子前,皇帝真正的做到了与民同乐,穿着粗布麻衣手里握着酒杯,便混迹在一张张桌子上。
戏台子上,出自苏州府的戏班子,唱的不是江南的莺莺燕燕,却是最通俗易懂的俗墙,显得花好月圆、家和人兴。
朱允熥从午门赶过来的时候,只看到太子爷老爹端坐在宗室的位子上,周围是不安分却又不敢乱动的尚未就藩的宗室二代。
如今愈发大了的二十三朱桱,正躲在角落里,偷偷的往自己的怀里塞着各种吃食,似乎是准备夜里头的时候填充他那好似永远都填不满的肚子。
见到数月未归的朱允熥忽然出现在宫中,双眼顿时一亮,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却是一个没注意,装进怀里的各种吃食瞬间掉了满地,惹出老大的动静。
“嗯?”看戏的朱标嗓子里嗯了一声,侧目看向小二十三。
朱桱一个激灵,浑身一颤,赶忙挥手指向朱允熥:“是熥哥儿回来了。”
说完之后,他便赶忙的逃离自己的犯罪现场,窜到了朱允熥跟前,伸出油乎乎的手就抓住朱允熥的手。
朱允熥无奈,走动之间顺势抽出手,揪住二十三的后领,借此擦着油腻腻的手。
“儿子给父亲请安,今日回京,未曾立时入宫面见父亲,还请父亲宽恕。”
朱允熥到了朱标面前,毕恭毕敬的作揖告罪。
朱高炽和朱尚炳两人则是行了子侄礼。
解缙、夏原吉两人执臣下礼。
朱标摆摆手:“都免礼吧,今天宫里头唱戏,都随意些。”
解缙和夏原吉两人见太子似乎是有话要与皇太孙说,便出声告退,自寻了空位置去听戏。
朱尚炳不等朱高炽有动作,就已经是拉着对方要逃离太子大伯视线,他实在是有些不敢在朱标面前久留。
朱允熥有些无奈,低头看了眼粘着自己的二十三叔。
朱标则是开口道:“二十三,今天的课业?”
“啊!”
朱桱一声惊呼,撒开腿就往旁处跑:“宝庆肯定是又拉臭臭了!我要去照顾她!”
一边叫唤着,一边去找早就被宫人送去歇息的宝庆公主。
朱允熥欲哭无泪:“二十三叔还是这般……”
“长不大?”朱标白了儿子一眼,哼哼道:“你不在应天的时候,他还有个样子。现在一回来,刚见到就露出本性了。”
朱允熥揉揉自己的鼻子。
在自己搬出宫住进太孙府之前,二十三叔都是在东宫跟着自己生活的,可以说那小子就是在自己跟前长大的,可不是就跟自己亲近。
朱标也知道二十三和自己儿子的感情,年幼的弟弟和自己的儿子感情亲昵,自然也是他愿意看到的。
不再追究这事,朱标转口道:“刚从午门那边过来?”
朱允熥点头坐下:“翟善有些上火,任亨泰他们都陪着留在前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