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袁素泰便躬身面对朱允熥:“百姓愚钝,若有冲撞殿下,还望殿下见谅宽恕。”
朱允熥摆摆手:“百姓动容之言,孤不曾过心。”
袁素泰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笑容,又道:“臣请自今日起长驻于这片红薯地,待红薯收成之日清点收成。”
朱允熥淡淡的回头看向这位上林苑监。
如果是旁人的话,或许有想要分润一丝功劳的意思,但对于袁素泰而言,他大抵是真的想要亲自照料好这片红薯地,同样也是真的希望能够第一个清点出红薯亩产的人。
“无有不可。”
朱允熥微微一笑,而后指向面前的红薯地:“已经起了几垄,监正若是有意,便与孤一同扦插红薯秧苗吧。”
袁素泰满脸喜悦,欣然点头。
“合该如此。”
“合该如此。”
……
奉天殿。
皇帝正斜靠在软榻上,双脚架在侧扶上,神色轻松,享受着两名宫娥的按捏,不时侧目看向坐在殿内矮腿书案前翻阅奏章的太子,享受着这难得的一日清闲。
自从交趾道新征,北方九边有塞王坐镇,大明平衡海外倭国采掘金银。
虽然推行摊丁入亩的事情,在朝野内外有些波澜。
但整体上而言,如今的大明朝已经不知不觉进入到了一个承平安稳的状态之中。
喜欢晒着太阳读书的太子爷,也不得不被老爷子拉出来,重新担起了国朝政务。
坐在太子身边的解缙,将手中的一份奏章缓缓放下,目光轻轻的看向太子。
“殿下,山西道大河春汛融冰,有部分府县受灾,地方上奏请朝廷调拨钱粮赈济。”
朱标将目光从交趾道最新送来的奏章里挪开,看向陪在自己身边的解缙,脸上微微一笑,缓缓伸出手。
候在一旁的孙狗儿便立马亲自端着一碗茶水放在了太子爷的手掌上。
喝下一口茶水润过嗓子后,朱标这才开口道:“调河南道太仓存粮赈济山西,调运淮安府交趾转运存粮太仓入河南充实仓禀。下旨交趾道,今岁转调夏粮存于淮安府太仓。”
从容。
从头到尾,面对远离江南产量赋税之地的山西道灾情,太子朱标都表现出了最沉稳的从容不迫。
这是以往忧心百姓,心系天下社稷的太子不会有的变化。
那时候,江南的天灾虽然急切,但朝廷还能从容调度,而一旦北方出现灾情,朝廷就会乱作一团。
南北的距离,让朝廷对调运粮草赈济,只会倍感压力。
可如今,自从交趾道新征。
以清化府、昌化县为起点,杭州府、应天府、淮安府为节点枢纽,两年的时间大明已经初步建立起了一整套的存储和转运体系。
以湖广、江西之粮平直隶之用。
以江淮之粮,充应天之用。
以交趾之粮,充淮安府新建太仓,策应防备北方之需。
而下一步,以北平府为核心的北方仓禀节点,也已经在应天朝堂的规划建设之中。
五千料的海船满载,足以供应一整个千户所一年的粮草用度。
解缙遵令书写山西道灾情应对疏,随后又道:“殿下,是否可命山西道、河南道疏通黄河,减缓大河对两岸百姓的侵害。”
朱标随即便微微皱起眉头。
不过还不等他开口。
解缙便又道:“前几日,文华殿行走、兵部郎中、镇倭大军副使铁铉来奏,言今岁可从倭国调运万余倭人入大河,送往山西道。”
说完之后,解缙便微微低下头。
这样的做法,实在是有些愧对圣贤教导,也有违中原的仁义礼智信的教化之功。
但……
对大明的百姓却是最好的选择。
原本还从容的朱标,眼中流露出了一丝波澜,只是很快就被他压下,而后挥动双臂:“准。”
解缙脸上微微一喜,刚要接令代替两道百姓谢恩之时。
朱标又道:“传旨,凡为治理黄河遇难之人,皆记碑石考功。”
解缙默默一笑,只要碑石上不是大明百姓就好。
随后,他又想到一事。
便轻声开口:“昨日,山西道布政使司衙门上奏,言山西道诸矿每日两餐增晚粥一份,诸矿矿工皆伏地叩谢圣恩,言陛下与太子仁德无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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