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一声。
在一众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差役眼里,只见应天府通判已经是整个人翻滚在了水田里,随后就那么四仰八叉的躺在了一片已经长得大腿高的水稻中间。
而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跟在应天府通判身后的那些府县衙门官员,竟然也是纷纷摔倒。
再一次的昏厥不醒了过去。
看着这幅场面,已经赶到近处田埂上的差役们,脸色难看至极。
“快啊!还愣着做甚?将各位大人们都抬上来!”
“再叫了人过来,将这片水稻给重新栽种上,万万不敢毁了这块庄稼!”
差役们一阵忙碌,手忙脚乱的将这些个昏厥在了水田里,浑身都沾满泥浆的大人们给抬到了田埂上。
领头的差役忘了一眼不远处人头攒动已经到了摩肩擦踵地步的狮子山,愤愤的跺跺脚。
“娘希匹的狗东西们!”
年纪小一些的差役们也不知道,头儿是在骂哪一方人,只顾着将各位大人们又给重新抬回到先前的院子里。
且说另一边。
已经是带着兵马从东城赶到了西城钱仓大街的朱堈、朱棣两人,只是一抬头就能看到前面近在咫尺,已经人满为患的狮子山。
仅仅只是看了一眼,朱堈是吃惊道:“这么多人?”
说着话,他就转头看向身边的老四。
朱棣脸色阴沉,只是细细一看,便知晓此处已经汇集了应天百姓不下万余。
事态远比自己先前所预设的要更加严重。
只要这个时候一个处理不好,或者当真其中掺杂了有心之人,只需要一些小小的动作,就能让这上万名百姓彻底的暴动起来。
到时候,就不是一座狮子山被这些愤怒的百姓荡平的可能了,而是整个应天西城都将要陷入混乱的局面。
当一个人的愤怒被乘以万倍的放大,这种具体的愤怒会如同最毒的药一样蔓延的到处都是。
那时候,就算是西城这边有一座座京卫大营,无数的官兵驻守。
除非是皇帝当真敢下死命令,让军队对百姓们出手镇压,不然整个应天城都要乱起来。
一时间,朱棣只觉得头大不已。
这要是换到长城外头,他只需要对身后的锦衣卫副千户孙成下一道冲阵的命令,就能解决。
但这里是应天城啊!
朱堈见老四一直不说话,心中有些焦急:“老四,现在怎么办?”
朱棣浑身一抖:“孙成,派了人去前面对着百姓们喊话!”
孙成驱马上前,躬身抱拳:“燕王殿下要属下等喊什么话?”
朱棣说道:“喊朝廷来为百姓们做主,要去狮子山上拿人。”
朱堈听到这话,立马是肩头一抖,对着孙成挥手,又冲着朱棣说道:“可不成啊!这样可不成啊!老四你这是要将锅给背的死死的啊!”
朱棣眉头一沉,阴沉的看向老三:“三哥,是要这上万百姓暴动,真的乱起来,还是要上山拿人,你来选。”
朱堈连忙摇头,转过头:“咱听你的,你说啥就是啥。”
朱棣点点头嗯了一声,又对孙成道:“喊完话,就带着人将这些百姓分割开,你们锦衣卫这身皮够用。再让官兵们一一驱散这些百姓,万不可亮出刀来。谁若是敢亮出刀子,本王便就地砍了他!”
说到最后,朱棣眉目之间已经露出阵阵杀气。
孙成浑身一震,当即领命。
应天城出现人数过万的群体性事件,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操作的稍有不慎,就是一个满城暴动的大乱子大祸事。
孙成当下便将朱棣的军令传递到了每一个人官兵的耳中。
随后才带着一众锦衣卫缇骑进到了百姓之中。
飞鱼服的震慑作用,以及锦衣卫这些年的杀名,真的能够狠狠的威慑住狮子山下的百姓们。
不曾亮刀的锦衣卫缇骑,也让这些百姓只敢畏惧的后退,但心中却也不曾觉得这些人是来拿他们问罪的。
随后,就是这些锦衣卫开始喊话,要上山去拿人。
拿人作甚?
自然是问罪的。
当进入到人群之中的锦衣卫缇骑们,开始喊出人太多,他们上不了山的时候,百姓们便自发的让出了一道道的口子。
就在这个时候,更多的官兵冲了进来,他们死死的握住腰上的刀,只是排着队的冲了进去,将百姓们进一步的分割开。
等到最外围的百姓,开始被官兵们驱赶着返回城中的时候。
朱棣这才带着仍在念道着自己背了好大一口锅的朱堈,靠近狮子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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