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这会儿是又恼又乐,等着朱允熥道:“便数你最会说,怎得?爷爷替你将事情都办完了,让你轻松些,还不乐意了?”
朱允熥憨憨的笑着。
落在后头的太子朱标也已经是赶了上来,他轻笑着道:“爹,老二明日大约就要回家了。今日是不是叫宫中就准备起来?”
朱元璋一瞪眼:“准备什么?咱倒是给他准备了板子!”
老二自求多福吧!
二叔一定坚强啊!
朱允熥和太子老爹对视一眼,心中为还未回京的秦王默哀了片刻。
但也总算是转移了老爷子那郁郁寡欢的心情。
……
翌日。
一早,朱允熥便穿戴好了老爷子早就准备好了的皇太孙朝服。
今天早朝,依旧是他以监国皇太孙的身份,在大殿外面对朝中文武百官,闻奏国事。
老爷子仍旧是躲在殿内,和太子聊着好像最近总是说不完的家长里短。
朱允熥安然的坐在椅子上,身边还是翰林学士解缙和户部清吏司主事夏原吉,只是今日多了一名礼部给事中铁铉。
百官山呼皇太孙千岁万福。
随后,朱允熥目光淡然的看了过去。
他敏锐的觉得,今日这些官员有些不同。
只是一眼,他便扫向了站在文官班列最前面的吏部尚书詹徽。
詹徽有些犹豫,不知这件事情该如何解释。
可就是这时,武将班列里,却是有好几人联袂走出班列。
是以景川侯曹震为首的,几名大明开国功勋武将。
这伙人走出来之后,便邦邦的跪在了地上。
朱允熥瞧着着突如其来的一出,不要露出好奇的表情,旋即看到站在最前面的二舅开国公常升,便立马反应了过来。
随后,朱允熥似笑非笑的斜靠在了椅子上:“是有什么事情吗?”
他问的很是随意,显得平易近人。
然而曹震等人这几日却是心中忧虑过甚,自从那是在右军都督府,听闻信国公少子汤醴要回京重入五军都督府,还要和常森共掌禁军亲卫,皇太孙还有意增设亲军。
听到开国公的一番解释后,他们才知晓明白,陛下和皇太孙,这是要将朝堂武将功勋们分化,不许一家独大。
权力的过度和让出,往往都是伴随着争斗,乃至于死伤的。
有鉴于此,在开国公的提醒下,他们这些日子光忙着在家中纠察自家有没有做错了事,更是快马加鞭的派人回中都老家查探情况。
不查还好,一查却是吓了他们一跳。
这些年,因为前些年皇帝大肆坐连,淮右出身的开国功勋已经被处理了好一批人。他们这些幸存下来的人,自身都稍微有些收敛。
但却不想,家中的人这些年仍然是横行霸道。
如今面对信国公一系要在军中分权,他们如何不急。
唯恐陛下或者皇太孙拿自己开刀。
曹震重重的叩拜在金砖上,随后沉声道:“启禀皇太孙,臣请罪!”
“臣等请罪!”
随着曹震开口,这些查出家中犯事的功勋武将,纷纷是开口请罪。
这一幕端的是别开生面,引得一旁的文官们纷纷侧目注视。
心中倍感意外,不知这些整日里五大三粗,莽撞粗俗的武将们,今日里究竟是吃错了什么药,竟然还玩起了负荆请罪这么一出。
话说,他们知道负荆请罪的典故吗?
文官们亦如前几日,武将们聚在五军都督府,看对面锦衣卫衙门抓人热闹时的心态一般,看起了热闹来。
朱允熥则是明知故问,哦了一声:“诸位何罪之有?为何我不曾知晓,都察院、大理寺、刑部三司,也不曾呈上弹劾奏章?”
曹震开口道:“臣有罪,近日查出家中有仆役欺压百姓,现已绑送应天府衙门。臣治家失察,请皇太孙治罪!”
“臣近日查出,家中侵占田地八百亩,已责令家中清退田地,臣失察,请皇太孙治罪!”
“臣近日查出,家中强买民女,已将犯事之人送往应天府衙门,给予补偿。然臣有失察之罪,请皇太孙治罪!”
“臣近日查出,家中有人于凤阳侵占田地一千七百亩,现已清退,臣身为明臣,却治家有失,请皇太孙治罪!”
“臣有罪……”
“臣请皇太孙治罪……”
随着曹震开口请罪,道出缘由之后,后面一个个的开国功勋武将,纷纷自报家门,自揭其短,自请其罪。
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