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倒片刻不省人事的说辞必定有假。戚勃显然是假装,何道原虽然也不无嫌疑,但他跟醉日堡仇深似海,为醉日堡做事的可能微乎其微,很有可能是中了戚勃的暗算。
戚勃此人,名声虽不能和秦颂风、高毅相比,却也堪称强手,赵掌门对上他本来毫无胜算。但戚勃低估了看似粗笨懦弱的吕山,在吕山和赵掌门联手之下,他一出手就处于劣势,甚至无法脱身,众人闻声赶来,当场把他格杀在乱刀之下。
可惜的是,隐藏在屋后的两名北丘派弟子终究中了暗算,一个被杀、一个受伤。伤者亲耳听见同伴被杀,却还是猝不及防地背后中剑,而且无论伤者还是闻声赶去的三名高手,自始至终没瞧见袭击者一片衣角。
说到这里,赵掌门露出悲伤的神情。玄冲子摇摇头,叹了口气:“他们两个身上的伤口都是长剑所致,而且看得出剑身极轻极薄。所用剑法的路数,和尺素门的‘飞光十七式’有几分相似。”
极轻极薄的剑,快捷无论的剑法,神出鬼没的轻功,确实叫人不想起秦颂风也难。“所以才怀疑秦二门主?”季舒流问。
“不仅如此。戚勃独来独往,朋友不多,出事前几天只和秦二门主切磋过武功,跟其他人都没有接触。”
“焉知他不是为了偷学尺素门招式,便于诬陷?”赵掌门坚定道,“秦二门主不可能是凶手,不止我信得过他,本门受伤的弟子也信得过他。那偷袭者的剑法虽然还不错,但是从伤口就能看出来,功力根本不能和秦二门主相比。”
季舒流试着道:“我也觉得,他如果要杀人,怎么可能用自己的剑。他又不傻。”
玄冲子不置可否地道:“信不过秦二门主的人则认为,伤口的问题,一来是他故意隐藏自身剑法招式之故,二来是因为他近日曾经放血,体力不足。不但如此,他们还一口咬定秦二门主和赵掌门之间有旧怨,怀疑他想借机报复赵掌门,再把一切推给醉日堡。”
季舒流听出玄冲子对这个“旧怨”明显不认同,便问:“他们所说旧怨是指何事?”
玄冲子不答,反而看向赵掌门。赵掌门摇头一叹:“郑先生被害那天,我建议让钱先生和我们一起最先进屋寻找线索,却没提秦二门主,有人说我这句话折了秦二门主的威风。”
当时那个何道宪还曾当面讽刺秦颂风智计不如钱睿,想起何道宪的嘴脸,季舒流旧怨新仇一起上涌,不自觉地握起拳头。赵掌门及时补充:“这纯属无稽之谈,秦二门主是出了名的胸襟宽广,而且他们师兄弟一文一武相辅相成,根本没什么可争。”玄冲子也颔首同意。
季舒流等待片刻,见他们已经讲述完毕,便肃然说道:“听过此事来龙去脉,晚辈更认为你们对秦二门主的怀疑太过武断。凭借你们说的所谓疑点,最多暂时不再让他参与机密而已,如今却根据一些捕风捉影的推测,直接带领一群人把他押过去对质,还反复审问我和钱先生,实属过分。”
赵掌门长吁一口气:“你说得对。只是前天议事的时候,不少怀疑秦二门主的人言辞激烈,甚至怀疑我们畏惧尺素门实力刻意包庇,还借机指责白道联盟只重名誉不重实际,从上至下论资排辈。当时那种情况,要是不请秦二门主来对质,反而会加重他的嫌疑。”
季舒流不认同地转动眼珠,玄冲子却看着窗外天色道:“赵掌门,这里由贫道看守,让我师侄护送着你再去钱先生那边走一趟。一路切记小心,我这师侄虽然不爱说话,武功还过得去。”
他那师侄抱剑行礼,跟在赵掌门身后离开,果然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玄冲子关上门坐回原位,解释道:“别急,清者自清。一个时辰以后众人就要在这里集合,把事情说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