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第一眼,贺枕流就认出了她。
精致的脸,毫无情绪微微上挑的黑眸,披肩而下的黑发。
就算这么狼狈,也依然看上去冷静。
她看到他,微微喘着气,笑了下:
“——你是来帮谁的?”
而她手里玻璃碎片,刚刚正扎进另一个人的眼睛里。
……
深夜的客卧里安静。明亮的灯被开着,窗户开了条缝,窗帘被吹起一角。
贺枕流低着头处理伤口,手下动作放得很轻。挑玻璃碎片需要格外小心,台灯的灯光下。他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医用棉球擦到掌心的一处血痕时,他听到她轻轻“嘶”了一声。
贺枕流一僵,低沉嗓音出口:“……疼?”
“嗯,疼。”她承认地毫不犹豫。
“……抱歉,”
贺枕流脑内一片空白,手忙脚乱地换了个棉球,又沾了碘酒,给她重新消毒。
“抱歉,我、咳……”贺大少爷难得卡壳,“我平常处理这些伤口都还挺熟练的,算是日常技能了,今、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我有点……”
有点脑子不在自己身上。
黑发青年努力定了定神,努力不去想脑子在谁身上,这才又专心捧着她的手给她处理。
贺枕流,冷静点。
接触她的手他也很克制,几乎只用手指的指腹撑着固定她的手,掌心都悬空,没有皮肤接触。
这样很麻烦,但会更少地碰到她。
“为什么要这样?”
“什么?”
“这样托着拿我的手。不想碰到我吗?”
“……”见她看过来,贺枕流咳嗽了声,故作镇静道,
“我担心你……呃,会感觉不太舒服。”
“毕竟a、ao授受不亲。”
空气陡然凝固了一丝。
少女顿了下,黑眸里掠过一丝凝重。
“a……”
她的目光从两人悬空相贴的手上,慢慢地,移到了他的脸上,反复打量。
然后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眼神。
“o……”
她点头了。
“噢,还挺合理。”
贺枕流没听清:“……嗯?”
“没什么。”她接受了,又点点头说,流露出一丝柔和,“谢谢你收留我,这么大晚上,对你来说应该不太容易。“